神域北疆,玄寒雪域。
这是整片神域最寒冷、最封闭、最神秘的所在。亿万里冰川横亘天际,九天寒雪不断飘落,一座座冰封古殿沉睡其中,如远古遗迹,散发着静谧的帝威。
而在这片冰雪之间,一道炽焰流光忽然划破长空,直奔最深处的一座寒宫而去。
焰星战军,降临北疆。
“这地方倒是安静。”凤婉骑乘火羽灵鹤,雪裙之下战甲贴身,轻抚额前几缕被寒风吹散的发丝,望向前方那座冰蓝色古殿,“但太安静了。”
她话音刚落,寒风猛然一变!
咔咔咔——
冰层下猛然传来碎裂声,无数冰柱拔地而起,仿佛千龙盘绕冰原,重重封锁他们前路。
紧接着,一道阴冷而虚幻的声音,从冰川深处响起:
“玄天……你终于来了。”
星玄立于火纹战兽背上,冷眸微抬,气息不动如山。
“夜泠。”她吐出这个名字时,语气低沉如剑刃划铁,声音中夹杂着一抹旧忆。
她当然记得。
玄寒冰宫曾是她亲自扶持的下属圣地,冰帝夜泠更是她昔日座下帝君之一,以寒元冰道闻名于世,镇守北疆八千年不动。
可就在她陨落那夜,夜泠是第一个发出“玄天已死”的号令者。
她甚至亲手冰封了玄天宫旧部残军,将所有忠于她的部下全部化作冰雕镇压,献给黑影宗以表忠心!
如今,星玄回归,自然要清算。
“夜泠,我昔日赐你寒权,如今你敢以此谋逆?”
“你可还记得,当年在帝战殿前,你跪求三日三夜,为求我传你一缕玄冰之念?”
冰原深处,一道蓝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名身着冰晶战袍的女子,眉眼清冷,长发垂落至腰,双瞳宛若寒潭,透着彻骨冰意。她背负冰羽双剑,身后浮现九道雪凰虚影,帝威席卷。
正是夜泠。
“我记得。”她声音冰冷,“我也记得你最后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是高坐帝座之上,命我北伐血魔岭,三十万冰凰军死于血阵之中。”
“那一日,我的师妹、我的族人、我的军团,全灭。”
她目光森然:“玄天,你欠我的!”
星玄冷笑一声,脚下战兽一声低吼,雷焰迸发,“你若怨我,可在我重生之后挑战我,不该在我死后,献身他人门下,背刺昔日战盟!”
凤婉冷哼:“一群白眼狼,倒打一耙的好手段。”
段无痕一拍战台:“我们今日不是来听你哭诉的,是来收账的——叛盟者,听宣判吧!”
夜泠却冷冷一笑,一指虚空,陡然千丈冰墙升起!
轰隆!
冰墙之上,赫然浮现出数十道人影,全是被封印的玄天旧部——他们个个衣衫褴褛、气息微弱,被冰封多年,意识模糊。
最中间,一位披着破碎战袍、鬓发花白却仍然挺拔如松的老者,赫然睁开一只眼!
“玄、天……陛下……?”
他发出虚弱的声音,震撼所有人。
星玄眸光骤缩,几乎瞬间出现在冰墙前,声音低沉:“赤霄元帅?”
那位曾带百万战军横扫三域的第一帝将,居然被封在此地!
“你疯了!夜泠!”
星玄一掌劈落,雷焰化天剑光轰然斩下,寒冰炸裂,大片旧部从封印中滑落,战旗残破,早已血染。
夜泠没有阻止,而是退后一步,手中冰剑横空:
“他们都该死!他们不该跟随你玄天自毁前程!”
“我夜泠,从未背叛过你,只是……我不信你还能回来!”
“如今你回来了,倒好,我们便一战,了断昔日主从之因果!”
星玄缓缓拔出焰心剑,火纹如虹,雷光震空。
“了断?”
她声音平静,却如沉雷震魂,“那便斩断吧。”
“今日之战,不为帝位,不为旧怨。”
“只为让世人知——谁背叛,谁,就得死。”
战意升腾,冰原之上,雪崩雷动!
雷焰与寒意在天穹激烈碰撞,冰凰九影、焰雷战神同时升空,万丈光芒冲击神域各处,引动天道震荡!
冰原战场,雷焰狂舞!
星玄眼眸如火雷交织的深渊,气息压碎九重寒风,她缓缓抬剑,焰心剑魂在身后化作万丈神影,雷焰双翼振动之间,苍穹如被撕裂!
“夜泠,玄寒冰宫曾为我亲手铸成,你若真想背叛,就不要躲在‘旧恨’二字之后!”
“出剑吧!”
轰!!
夜泠没有回应,取下背后双剑,双手各持一柄,一冷如寒星,一沉如冰狱,交错之间,一道寒域剑阵赫然升起!
“玄冰·裂影斩界!”
她怒喝一声,剑阵骤然暴涨千丈,一只由九重冰凰组成的天阵腾空而起,朝着星玄扑杀而去,寒气裹挟着帝念,竟凝成无数前尘影像,将星玄困入其中!
那些影像,是她昔日战场上舍命救援、是她为帝之路不顾一切、是她高坐帝座时的孤影……
甚至还有那一夜——
她被九万大帝围杀的画面,竟被夜泠以心神投影再现!
那一幕,令她整颗心脏都再次紧缩!
“可恶……她以我残魂之念,铸幻境反噬……”
凤婉惊呼:“帝君小心!那是魂阵!不是单纯攻伐术,是心神幻杀!”
夜泠的声音幽冷而狂烈:“你死时不甘、愤怒、惊惧、失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玄天,既然你重生,便先看清自己到底是谁!”
“我夜泠今日所斩,不是你,而是——帝之虚影!”
“斩你心中执念,你就会再死一次!!”
轰隆!!
整个幻境轰然收缩,数万帝影虚像齐扑向星玄,试图将她生生撕裂于心神幻海!
可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
星玄闭目!
她身周雷焰寂静无声,仿佛陷入永寂!
“我记得……那一夜。”
“我记得,你第一个在战场上折剑。”
“我记得,你在我还活着时,不敢反。”
她双瞳缓缓睁开,金焰骤燃,如星渊破晓!
“但你忘了,我玄天……从不靠执念活着。”
“我是活着——就是为了斩一切执念的存在!”
轰!!!
焰心剑魂炸裂金雷,化作九重神芒,直贯天心幻阵!
无数帝影如灰烬般湮灭,她身后神影重新凝聚,雷火共鸣,焰雷神影再现,脚踏九轮烈阳!
“焰雷·葬天诀!”
这一剑,不是斩敌!
而是——
斩魂!
整座冰原战场震荡!
夜泠喷出一口血雾,身影倒退三百丈,胸前铠甲被撕裂,双剑寸寸崩碎,体内法脉破碎过半!
她惊骇欲绝,脸色瞬间惨白:“你……竟能斩我的魂阵……”
“我已是神藏巅峰,怎会……败在你手中?”
星玄一步步踏来,火焰落雪,雷光照影,宛如审判女帝再临天界!
她一指点出,雷焰之中凝出帝令虚印。
“我曾立誓,凡背盟之人,死。”
夜泠猛地怒吼,双手张开,想要再聚剑阵反击。
可——
已然来不及!
星玄化雷成形,雷焰双翼遮蔽苍天!
她长剑高举,一剑落下!
“你,不配再执兵!”
“斩——”
咔嚓!!
夜泠右臂当场被斩落,冰血飞洒苍空,整个玄寒冰宫裂出万丈冰缝,雷火轰鸣之下,化为断壁残垣!
她踉跄倒地,气息尽失,惊恐望着站在她面前的星玄。
“我输了……”
“但你……真的回来了。”
“她回来了!玄天女帝……回来了啊!”
夜泠大笑之中,神魂自碎!
星玄立于风雪中,冷眸不语。
—
下一刻,风雪之中,一道人影缓缓走来。
是那位刚刚被救出的老帅——赤霄。
他踉跄走近,目光微红,看着眼前这位焰羽飞舞的年轻女子,声音颤抖。
“陛下……你真的是……陛下么?”
星玄目光微柔,低声回应:
“是我。”
赤霄老泪纵横,竟哽咽着单膝跪下!
“老臣……赤霄,参见玄天女帝!”
身后所有被救的玄天旧部,齐齐单膝跪下,哪怕战甲残破、气息虚弱、伤痕累累,却目光坚定如当年帝旗初立!
“参见——玄天女帝!!”
声震千里冰原,回荡雪域天穹!
星玄长发飞扬,缓缓伸手,将焰心剑插回背后,雷焰自她肩膀上轻轻化开,焰雷神影亦随之敛去。
她看着这一切,忽然露出一抹淡笑。
但这抹笑意之后,转瞬被锋锐之色替代。
“这才只是开始。”
“我将收回一切!”
“下一战——轮到黑影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