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姬烨眼中精光一闪,“记住你的话。等我恢复,我们再商议后续计划。”他话锋一转,“眼下,先解决当务之急——填饱肚子。”
他看向敖雪和神鸾:“带上几个得力人手,随我去取粮食。”
神鸾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但还是立刻应道:“是!黎坤!”她唤过那名独臂老者,“选五名手脚利索的兄弟,随少主行动!”
片刻后,姬烨在敖雪的陪同下,带着神鸾及六名气息精悍的星卫,来到传功殿后方那片被七彩光幕笼罩的区域。姬烨指尖凝聚伏羲金纹,在光幕上勾勒出玄奥轨迹。光幕如水波荡漾,浓郁到化不开的灵气与草木清香扑面而来。
当神鸾等人踏入神农灵田的刹那,饶是见惯风浪的神鸾,也瞬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呆立当场!
广袤无垠的灵田阡陌纵横,霞光流转。东侧,一片金灿灿的“海洋”随风起伏——那是无数手臂粗细、颗粒饱满如珍珠的稻穗,沉甸甸地压弯了禾秆,每一粒稻米都流淌着淡金色的光晕,散发出纯净的灵力波动。仅仅是呼吸着这里的空气,都觉神清气爽,体内旧伤隐有酥麻愈合之感。
西侧,灵药圃中灵芝如伞,雪参如玉,朱果赤红欲滴。南边的果林更是奇景,紫纹缠绕的雷杏在枝头跳跃着细碎电光,青翠欲滴的凤梨散发着诱人清香,更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异果悬挂枝头,或氤氲雾气,或流淌霞光。
“这…这是…”神鸾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触碰一株灵稻。指尖传来温润坚韧的触感,稻粒中蕴含的磅礴生机让她心惊肉跳。
“灵牙米,”姬烨解释道,随手摘下一串紫纹雷杏,果肉入口即化,化作温润暖流和一丝微麻的雷霆之力滋养经脉,“食用可洗筋伐髓,强健体魄根基。”他又指向那些异果,“这些灵果,各有神效,有的能助人凝神静气,有的可短暂提升悟性,感悟道韵。”
“洗筋伐髓…感悟道韵…”神鸾喃喃重复,猛地抬头看向这望不到边际的灵田,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她身为朱雀支脉,又统领星卫多年,瞬间就洞悉了这片灵田背后蕴含的恐怖战略价值!
“少主!”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变调,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这…这何止是粮草!此地产出,足以支撑十万精锐日日淬炼体魄,伐毛洗髓!假以时日,便是十万脱胎换骨、潜力无穷的…天兵啊!”她仿佛看到了铺天盖地的铁甲洪流,每一名战士都气血如龙,修为精进远超常人!
姬烨看着神鸾眼中燃烧的火焰,嘴角勾起一抹深意:“再造十万天兵?或许吧。不过眼下,”他拍了拍身边一个装满灵牙米的大筐,又塞了几枚香气四溢的朱果进去,“先让外面饿了三天的兄弟们,吃顿饱饭。”
他掂了掂手中几枚特意挑选、灵气最为温润的玉白色灵果,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滋养之力,率先向光幕外走去。
身后,神鸾和六名星卫如梦初醒,连忙扛起装满灵牙米和各类灵果的藤筐,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佛肩上扛着的是一个足以颠覆东境格局的未来。
几人回到湖畔大营时,营地已升起袅袅炊烟。新鲜采摘的灵牙米被投入石锅中蒸煮,奇异的草木清香混合着谷物醇厚的甜香,引得众人频频侧目。
姬烨扫视了一圈热火朝天的营地,悄然退开几步。空间无声扭曲,他的身影瞬间消失。
四象祭坛
星光依旧磅礴,但祭坛中心的光柱已然收敛。王一刀庞大的身躯四仰八叉地躺在温润玉石上,鼾声如雷,一身肥肉在微弱星辉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伤口早已愈合如初,气息浑厚了许多。
玄小武则盘膝而坐,墨玉龟壳在他身后静静悬浮,龟甲上繁复的星图轨迹缓缓流淌,他双目紧闭,脸上带着前所未有的沉稳。
凤绯坐在朱雀神柱旁,周身赤金色火焰明灭不定,眉心翎羽印记黯淡,显然本源仍未完全恢复。
嗡——!
空间波动乍现,姬烨的身影出现在祭坛边缘。三人几乎同时惊醒。
“姬烨?!”王一刀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看清姬烨依旧苍白但精神尚好的脸,惊喜地吼了一嗓子,“你可算醒了!饿死俺老王了!”
玄小武嗖地收起龟壳,蹿到姬烨身边:“老大!你没事了?”
凤绯睁开眼,火焰收敛入体,眉头微皱:“才三天就到处乱跑?”语气虽带着惯有的冷硬,关切之意却藏不住。
“死不了。”姬烨笑了笑,看向王一刀那如饿狼般的眼神,“湖边有好吃的,管饱。”
不等三人再问,他心念再动,伏羲金纹微闪。熟悉的拉扯感传来,四人身影瞬间消失在祭坛上。
湖畔营地
光芒一闪,姬烨四人出现在大锅蒸腾热气与灵果清香的包围中。营地里顿时一片喧腾,所有星卫都激动地望过来。
神鸾立刻安排人手增加座位。很快,在湖边一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几块平滑的青石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灵牙米饭,还有切好的奇异凤梨、紫纹雷杏、赤红朱果。
姬烨将王一刀三人推去先吃,自己却走到正在指挥摆放食物的凤绯身边。
“凤绯,”他声音压低,“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稍远处一片垂柳下,湖风送来湿润水汽。
“神鸾的事,”姬烨开门见山,目光落向忙碌的神鸾,“她是朱雀支脉。如今效忠于我,是否会引发朱雀族的麻烦?需不需要…让她回去?”
“神鸾是朱雀支脉。”凤绯语气无奈,“朱雀支脉繁多,所以神鸾在朱雀族地位并不高。但最麻烦的是——她曾宣誓效忠人族帝皇姬班。”她的唇角勾起一丝刻意的嘲讽,“按朱雀最古老的血脉律令,朱雀族与异族可为同盟,可以合作,唯独不能宣誓效忠,因为那是亵渎朱雀族!”
她的目光再次扫过神鸾:“所以,朱雀族内认定她为…叛徒。”她刻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她早已无家可归。朱雀族圣地不会有她的位置。她的根,在你这里了。”
姬烨心头一震。神鸾是前朝死忠,是天刑司追捕的要犯,如今更被自己的族群彻底放逐…她就像一头折断了翅膀、被族裔遗弃的凰鸟,如今这片伏羲秘境,这群星卫,甚至他这个名分未定的前朝遗孤,竟成了她仅有的栖身之所?
“那…她的族人?”姬烨追问。
“她所在的支脉?”凤绯眼神略深,“如果她能说服支脉,让族人愿意投靠到你的阵营的话……”她耸耸肩,“族规只说不能效忠人族,可没说不准支脉自谋出路。若她能做到,那便是她的本事和你的运道。不过,投靠和效忠也没差多少,一样会被朱雀族视为异类。”凤绯的目光透出朱雀圣女特有的傲然与审视,“风险你自己掂量。”
姬烨心中豁然明朗。神鸾早已没有退路!她的忠诚不是选择,而是唯一能抓住的浮木。而她的朱雀支脉力量…若能引来,对姬烨的势力必又是有力的加强!
他深吸一口气:“明白了。多谢。”
两人走回湖边聚餐处。
篝火燃烧,噼啪作响。最大的篝火堆旁,六块青石上已摆好食物——温润如玉、灵气氤氲的灵牙米饭堆成小山,盛在打磨粗糙的木碗里;切片的风梨流淌着翠色汁液,雷杏散发着酥麻气息,赤红的朱果鲜艳欲滴;石碗里还炖着加了不知名灵菌的浓汤,香气惊人。
姬烨、神鸾、王一刀、玄小武、敖雪和凤绯——这支伏羲秘境的核心六人,围绕篝火,第一次如此完整地聚坐在一起。
没有精致的杯盘,没有礼乐华章,只有篝火映照下充满原始生机和灵蕴的食物。粗犷的场面下,却有一种更纯粹的力量在升腾,仿佛新生的种子,在荒野的沃土中扎根。火光跳跃,映亮六张神色各异的脸庞。风从湖面掠过,带着水汽与食物的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