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姜凝妧憋着笑说。谁给他的勇气示爱的。
那声压抑不住、如同银铃乍破般的轻笑,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不合时宜。
赵酩捂着自己火辣辣肿起的半边脸,还沉浸在巨大的惊恐和屈辱中,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惊得浑身一僵,猛地扭头看向声音来源——那个蹲在巨大花盆旁、背对着他、肩膀剧烈抖动的粗使丫鬟!
沁拾(姜凝妧)在笑声泄露的瞬间就知道坏了!但……实在忍不住了!
赵酩那副狼狈不堪、如同被扇飞的癞蛤蟆般瘫在地上的模样,配上他之前那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深情表白”和被阿珩干脆利落一巴掌扇懵的蠢样……这强烈的反差和极致的荒诞感,如同点燃了引线的火药桶,瞬间引爆了她强压许久的笑意!
“噗……哈哈哈……咳咳……” 她试图用拳头死死捂住嘴,但那笑声如同决堤的洪水,根本堵不住!从最初的“噗嗤”变成了压抑的闷笑,再到肩膀剧烈抖动、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在花盆旁蜷缩起来,发出压抑不住的“咯咯”声!
她干脆把脸埋进了臂弯里,肩膀一耸一耸,身体因为强忍笑意而蜷缩得像只煮熟的虾米,从喉咙深处发出闷闷的、如同小动物打嗝般的笑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畅快淋漓和一种“终于看到癞蛤蟆吃瘪”的极度解气!*‘活该!让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让你嘴贱骂我!’* 巨大的愉悦感冲刷着她,让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完全忘了此刻的伪装和处境。
“哈哈哈哈……” 闷闷的笑声在臂弯里回荡,虽然极力压抑,但那强烈的欢乐气息却弥漫了整个房间。
萧翊珩的目光,在赵酩惊恐转头的瞬间,就极其自然地、带着全然的冰冷和警告,重新锁定了地上那个蠢货。然而,在他那双被精心描绘、本该盛满寒霜的妖冶眼眸深处,一丝极其隐秘的、如同阳光破开云层的暖意和愉悦,正不受控制地荡漾开来。
他听着身后那如同小老鼠偷油般压抑又欢快的“咯咯”笑声,看着她蜷缩成一团、肩膀不停耸动的背影,心中那股因为赵酩带来的暴戾和恶心,竟被这笑声奇异地彻底驱散了!
他的妧妧……在笑。笑得这么开心,这么畅快。
虽然场合不对,环境险恶,但看着她因为自己扇了那个蠢货一巴掌而乐不可支的模样,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和纯粹的愉悦感,如同温热的泉水,瞬间注满了萧翊珩的心房。他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埋在臂弯里,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定弯成了月牙,闪烁着狡黠又解气的光芒。
*‘小坏蛋……’* 他在心底无声地喟叹,冰冷的面具下,是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宠溺。她开心,他便莫名地觉得……这险境似乎也没那么难熬了。
然而,地上那个被打懵又被嘲笑的赵酩,此刻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彻底炸了毛!巨大的屈辱、被扇耳光的疼痛、还有被一个低贱丫鬟嘲笑的怒火,瞬间冲垮了他对萧翊珩的恐惧!
“你……你笑什么?!” 赵酩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上去捂自己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脸了,他指着花盆旁还在不停抖动的明澜,气急败坏地怒吼,唾沫横飞,“一个下贱的奴婢!也敢嘲笑本公子?!反了天了!”
他踉跄着就要朝姜凝妧冲过去,显然是想把满腔的怒火发泄在这个“出气筒”身上!
“站住!”
萧翊珩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冰锥刺入骨髓!他身形微动,看似随意地向前一步,却精准地挡在了赵酩冲向姜凝妧的路径上。那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寒刃,直刺赵酩的眼底!
“赵公子,” 萧翊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威压,他慢条斯理地用那块洁白的丝帕继续擦拭着指尖,仿佛上面还残留着赵酩的污秽,“管好你自己。我的侍女……轮不到你来教训。”
他刻意加重了“我的侍女”四个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那冰冷的眼神,让赵酩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色青白交加,憋屈得几乎要吐血!
“我……我……” 赵酩嘴唇哆嗦着,看着萧翊珩那副冰冷绝情、维护“侍女”的姿态,再看看那个依旧蹲在花盆旁、肩膀还在微微抖动(虽然笑声停了,但余韵未消)的丫鬟,一股巨大的、被彻底蔑视和侮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
他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酒意混合着屈辱和愤怒,让他几乎失去理智。他猛地转向萧翊珩,眼神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和不甘,声音嘶哑地吼道:
“萧翊珩!你……你打我!你竟然为了一个贱婢打我?!我赵酩……我赵酩对你一片真心!日月可鉴!你……你心里……难道就真的一点都没有我吗?!我不信!我不信!你看着我的眼睛!你告诉我!”
他嘶吼着,试图再次靠近,去抓萧翊珩的手,那姿态既可笑又可悲。
而此刻,蹲在花盆旁的姜凝妧,在赵酩的怒吼声中,终于勉强止住了那汹涌的笑意。她慢慢抬起头,脸上依旧是那副呆板平庸的伪装,但那双眼睛……却因为刚才笑得太过用力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眼尾甚至还带着一丝未褪尽的红晕。她抿着嘴,极力想绷住表情,但看到赵酩那副捂着猪头脸、还在歇斯底里地表白的样子……
“噗……” 又是一声极其轻微的气音,从她紧抿的唇缝里泄露出来。她赶紧再次低下头,肩膀又开始无法抑制地、小幅度地抖动起来。这次不是大笑,而是那种越想憋住就越忍不住的、带着颤音的闷笑。她甚至不得不把手里的银剪用力戳进花盆的泥土里,用修剪的动作来掩饰自己身体的颤动。
*‘一片真心?日月可鉴?’* *‘心里有没有他?’* 姜凝妧心底的弹幕疯狂刷屏,*‘天啊……他怎么可以这么好笑!被打成猪头了还在深情告白?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奇葩!’* 巨大的荒谬感和持续的欢乐冲击,让她憋笑憋得肚子都疼了,只能死死咬着下唇内侧,才没让自己再次笑出声。
萧翊珩看着眼前这个如同跳梁小丑般、捂着脸还在嘶吼“一片真心”的赵酩,再感受到身后那个小坏蛋极力压抑却依旧颤抖不停、明显还在偷笑的肩膀……
他那张漂亮得惊心动魄的脸上,终于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和嫌恶,而是浮起了一种极其复杂的、近乎**无语问苍天**的表情。
完美的眉形几不可察地微微蹙起,那双被眼尾红勾勒得妖冶魅惑的眸子里,清晰地映出赵酩那张涕泪横流、红肿变形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嫌弃、厌烦以及一种深深的、仿佛在看智障般的无奈**。
他甚至懒得再开口呵斥了。只是用那双漂亮到极致的眼睛,用一种看无可救药的垃圾般的眼神,冷漠地、静静地注视着赵酩的表演。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继续,我看着。’** 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令人窒息的蔑视。
而他的眼角余光,却始终没有离开那个蹲在花盆旁、肩膀还在微微耸动、仿佛在辛勤“劳作”的小小身影。看着她那副“我很认真在修剪花木,我绝对没有笑”的模样,萧翊珩那无语的表情深处,一丝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纵容笑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悄然漾开。
这戏……真是越来越离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