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三月,莺飞草长。临安城外的“云水小筑”依山傍水,粉墙黛瓦掩映在翠色烟柳之中,成了谢明澈与姜妧逃离漩涡后的第一个温柔乡。这里没有森严的宫规,没有窥探的眼线,只有潺潺流水,啾啾鸟鸣,和两个依偎着舔舐伤口、也重新学习如何相爱的灵魂。
姜凝妧的身体在精心调理下渐渐恢复了些许元气,脸颊也终于透出久违的、健康的粉润。只是那场劫难终究伤了根本,她依旧畏寒,容易疲惫,像只娇贵的猫儿,大部分时间都窝在铺满软垫的窗边榻上,晒着暖融融的春日,看萧翊珩在庭院里忙前忙后。
这日午后,姜凝妧懒洋洋地翻着一本新买的民间话本,眼神却总忍不住飘向窗外。萧翊珩正挽着袖子在院中侍弄新移栽的几株桃花。阳光落在他身上,玄色的常服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专注的侧脸线条依旧完美得令人屏息。只是…姜凝妧撅了撅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萧翊珩!”她扬声唤道,声音带着大病初愈后的软糯。
萧翊珩立刻放下花锄,快步走进屋内,带着一身草木的清新气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还是渴了?”他自然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动作温柔熟稔。
萧翊珩抓住他的手腕,圆溜溜的杏眼闪着狡黠的光,像只打着坏主意的小狐狸:“没有不舒服。就是…觉得你这身衣服,看腻了。”
萧翊珩微微一怔,随即了然。他唇角勾起一抹纵容的弧度,俯身靠近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公主殿下有何吩咐?臣…洗耳恭听。”
姜凝妧的脸颊飞起红霞,手指却大胆地戳了戳他线条利落的下颌:“我要看…看你穿那件烟霞色的流云锦!还要…还要画眉点唇!”她顿了顿,想起什么,又急急补充道,“只穿给我一个人看!”
那件烟霞色的流云锦襦裙,是他们在帝都最后那段惊心动魄的日子里,她命尚衣局为他赶制的,裙摆绣着银线暗纹的流云百蝶,华美异常,却从未有机会穿上。如今远离了是非,这份曾经带着“囚禁”意味的装扮,竟成了她心头一份隐秘的、带着甜蜜的期待。
萧翊珩看着眼前人儿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神,心底一片柔软。那些曾经的不甘与屈辱,早已在生死相依、血泪交织中化作了心甘情愿的宠溺。他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低笑一声:“遵命,我的公主。”
小筑内室,暖香浮动。姜凝妧兴致勃勃地翻出珍藏的妆奁,里面是当初离开朝阳宫时,她偷偷带出来的、属于“萧翊珩”的胭脂水粉和珠钗花钿。
萧翊珩褪去玄色常服,只着素白中衣坐在镜前。他的身形修长挺拔,肩宽腰窄,即使是放松的姿态,也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感。姜凝妧拿着那件烟霞色的襦裙,有些笨拙地帮他穿上。流云锦的料子光滑柔软,贴合着他流畅的肌肉线条,宽大的袖口和飘逸的裙摆,奇异地中和了他身上的刚硬,平添了几分出尘的仙气和…一种惊心动魄的魅惑。
“抬手…哎呀,带子系这里…”姜凝妧忙活着,小脸红扑扑的,鼻尖沁出细小的汗珠。谢明澈配合地伸展手臂,微微低头,方便她动作。他看着她专注而兴奋的侧脸,圆润的鼻尖,微嘟的唇瓣,心头一片温软。
终于穿戴整齐,姜凝妧将他按坐在梳妆镜前。她拿起螺子黛,踮着脚,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为他描画眉形。她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指尖偶尔不经意地擦过他温热的皮肤,带来细微的电流。
“别动哦…”她小声咕哝着,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额角。
萧翊珩从镜中凝视着她认真的小脸,感受着她指尖的温柔,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顺从地闭着眼,任由她摆布。
接着是敷粉、点胭脂。姜妧的手指蘸着嫣红的膏体,轻轻点染在他天生带着胭脂色的眼尾,又晕染开,让那抹红更加秾丽,如同春日里最灼灼的桃花。她的指尖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用小巧的唇笔,仔细地勾勒出饱满的唇形,加深眼尾的朱砂痣 涂上如同熟透樱桃般的色泽。
镜中的美人,眉如远山含黛,眼似桃花带露,唇若朱丹点染。烟霞色的流云锦衬得他肌肤胜雪,宽大的衣袖和裙摆更添几分飘逸仙姿。那份超越性别的、惊心动魄的美,在脱离了宫廷的压抑后,在这江南春日的小筑里,焕发出更加夺人心魄的光彩。
姜凝妧退后一步,呆呆地看着镜中的人,又看看镜子后面那个被她亲手“装扮”出来的绝色美人,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真…真好看…”她喃喃自语,眼神迷离,仿佛被自己的“杰作”蛊惑了。
萧翊珩缓缓睁开眼。镜中的自己,妆容精致,女装华丽,若在从前,这身装扮只会让他感到屈辱。但此刻,看着镜中那个满眼痴迷、脸颊绯红的小女人,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惊艳和占有欲,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和…难以言喻的悸动,瞬间席卷了他。
他站起身,烟霞色的裙摆如水般流泻。他走到姜妧面前,微微俯身,那双被胭脂晕染得格外魅惑的凤眼近距离地锁住她,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笑意:“公主殿下,可还满意?”
姜凝妧只觉得呼吸一窒,被他身上清冽又带着一丝暖意的气息和他此刻惊心动魄的美貌冲击得头晕目眩。她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那双仿佛能吸人魂魄的眼睛,嘴里却还倔强地嘟囔着:“还…还行吧!也就…比本公主差一点点!”
萧翊珩低笑出声,胸腔震动。他忽然伸出手臂,揽住她纤细的腰肢,轻轻一带,便将她拥入怀中。烟霞色的广袖如同云霞般将两人笼罩。
“只是还行?”他低下头,温热的唇几乎要贴上她敏感的耳垂,刻意压低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那…臣再跳支舞给公主看?就像…在朝阳宫那样?”他故意提起往事,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侧,清晰地感觉到怀中的小身体瞬间绷紧,脸颊更是烫得惊人。
“谁…谁要看你跳舞!”姜凝妧羞恼地推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不看舞…”萧翊珩的唇若有似无地擦过她滚烫的脸颊,最终停留在她微嘟的、饱满诱人的唇瓣上方,气息交融,暧昧丛生,“那…公主想怎么看?想怎么…处置臣这个‘私有物’?”他刻意加重了“私有物”三个字,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带着侵略性的深情和戏谑。
姜凝妧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破胸膛。她看着近在咫尺的、涂抹着嫣红口脂的薄唇,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将她焚烧殆尽的火焰,所有的羞恼都化作了酥麻的悸动。她闭上眼,踮起脚尖,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勇气和笨拙的主动,将自己的唇瓣印上了他的。
不再是深宫绝望中的轻触,也不是朝阳宫诀别时的珍重。这是一个带着春日暖阳气息、带着劫后余生的甜蜜、带着姜妧式霸道占有欲的吻。她像只终于学会亲近主人的小猫,生涩却热烈地舔舐、吮吸,仿佛要将他唇上的胭脂连同他整个人都吞吃入腹。
萧翊珩的呼吸瞬间粗重。他收紧了手臂,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唇齿交缠间,是胭脂的甜香和她独有的清甜气息。他掠夺着她的呼吸,也感受着她笨拙却无比真诚的回应。烟霞色的裙摆与她的罗裳纠缠在一起,在春日暖阳下投下缠绵的剪影。
许久,直到姜妧几乎要喘不过气,谢明澈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她的唇瓣被他吻得更加红肿水润,如同沾了晨露的玫瑰花瓣,眼波迷离,脸颊酡红,靠在他怀里微微喘息。
萧翊珩低头看着她这副被自己“欺负”得娇艳欲滴的模样,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和满足。他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微肿的唇瓣,声音沙哑而性感:“看来…公主对臣这身‘还行’的装扮,还算满意?”
姜凝妧羞得把脸埋进他带着冷香和胭脂味的颈窝,闷闷地“嗯”了一声,小手却紧紧攥住了他烟霞色的衣襟,仿佛怕他跑了。
窗外,桃花开得正盛,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片调皮地穿过窗棂,落在两人交缠的发丝和衣袂上。春日的暖阳洒满一室,将这对历经磨难、终于能在阳光下肆意相拥的爱侣,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边。
宫阙朱墙已成过往云烟,深宫里的“囚禁”与“调教”,在这自由的江南水乡,终于蜕变成了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甜蜜蚀骨的闺房情趣。她是他的主人,亦是他的珍宝;他是她的“私有物”,更是她心甘情愿沉溺的温柔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