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瑶那条理清晰的辩解,以及石大壮掷地有声的担保,如同两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张执事的心头,也让周围那些原本还对苏沐瑶抱有怀疑态度的弟子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件事情的真伪。
张执事眉头紧锁,目光在苏沐瑶那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脸庞和李三那张因为心虚而显得有些色厉内荏的脸庞之间来回逡巡。他虽然脾气暴躁,行事鲁莽,但并非完全没有脑子。苏沐瑶提出的那几个疑点,确实非常致命,也让他对李三的说辞产生了强烈的怀疑。
就在此时,苏沐瑶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关键性的问题,她抬起那双因为“哭泣”而显得有些红肿的眼睛,用带着浓浓鼻音的、颤抖的声音,对张执事说道:“张……张执事,弟子……弟子还有一事不明。既然……既然是如此珍贵的二品灵药紫阳草失窃,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按理说,李……李管事作为药田的负责人,在发现失窃之后,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封锁整个药田区域,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保护好现场可能留下的任何蛛丝马迹,然后再上报执事堂,请求彻查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观察着李三的反应,只见李三的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
苏沐瑶心中冷笑一声,继续用那副“我好委屈但我好努力地在思考”的表情,接着说道:“可是……可是李管事他……他却似乎并没有这么做。他好像……好像非常笃定就是弟子偷的,而且……而且还能如此‘碰巧’地,就在弟子经常去的那个……那个废弃练功房附近,找到了所谓的‘证物’。这……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弟子愚钝,实在想不明白,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缘由。”
苏沐瑶的这番话,虽然语气柔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其中蕴含的逻辑和暗示,却如同锋利的尖刀一般,直指李三栽赃陷害的险恶用心。
她巧妙地将话题从“苏沐瑶有没有偷”转移到了“李三的行为是否合乎常理”,一下子就将李三置于了被审视和怀疑的境地。
周围的弟子们听了苏沐瑶这番话,也都纷纷点头,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
“是啊,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不先封锁现场找线索,反而直接就认定是苏师妹偷的,还‘正好’就找到了证据,这也太刻意了吧。”
“我看这事儿有蹊跷,说不定真像苏师妹说的那样,是有人贼喊捉贼,故意陷害呢。”
“李三以前就经常刁难苏师妹,我看他这次八成是没安好心。”
议论声越来越大,一道道怀疑和鄙夷的目光,如同利箭一般射向李三。
李三被众人看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又急又怒。他没想到苏沐瑶这个平日里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丫头,心思竟然如此缜密,言辞也如此犀利,三言两语就将局势扭转了过来。
就在李三因为心虚和被苏沐瑶的言语刺激,准备开口辩解,试图将脏水重新泼回苏沐瑶身上的时候,苏沐瑶金手指的“恶意反弹”功能,在此时发挥了它那难以察觉却又效果显着的微妙作用。
一股微弱的负面能量波动,悄无声息地影响了李三的情绪,让他本就因为心虚而有些慌乱的头脑,变得更加混乱和焦躁。
“我……我当然是先检查了药田才来找她的。”李三急于为自己辩解,但因为情绪激动和头脑发昏,竟然脱口而出道:“我……我早就注意到苏沐瑶这几天行踪诡秘,经常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往废弃练功房那边跑。所以我才会在那里仔细搜查,结果就发现了那些残叶。这……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是她干的吗。”
这话一出口,李三自己都愣住了。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他之前明明声称是“偶然”在废弃练功房附近发现的证物,现在却又说自己是“早就注意到苏沐瑶行踪诡秘”才去搜查的。这前后矛盾的说辞,岂不是等于不打自招,承认了自己其实一直在暗中监视苏沐瑶的行踪。
果然,李三的这个致命口误,立刻引起了张执事的注意。
张执事原本就对李三的说辞有所怀疑,现在听到他这番自相矛盾的辩解,心中的疑云更重了。他冷哼一声,用锐利的目光盯着李三,沉声问道:“李三,你刚才说什么。你早就注意到苏沐瑶行踪诡秘。那你为何不早点向执事堂汇报。而且,你既然知道她行踪诡秘,为何在她‘作案’之前不加以防范,反而等药材失窃之后,才‘恰好’在她常去的地方找到证物。你这番说辞,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李三被张执事问得哑口无言,额头上的冷汗如同雨点般滚落下来,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弄巧成拙,彻底引火烧身了。
张执事见李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他重重地一拍桌子(虽然现场并没有桌子,但他习惯性地做了这个动作),怒声说道:“够了。此事疑点重重,绝非像你所说的那么简单。我看,真正有问题的,恐怕是你李三自己吧。”
他目光威严地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然后朗声宣布道:“从现在开始,此事由我亲自接手,务必彻查到底,还无辜者一个清白,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监守自盗、栽赃陷害的卑鄙小人。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任何人不得再随意攀诬指责苏沐瑶。苏沐瑶,你暂时无事了,可以先回去了。”
张执事的这个决定,无疑是宣判了苏沐瑶的暂时无罪,也让李三陷入了万劫不复的窘境。
李三看着苏沐瑶那张因为沉冤得雪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欣慰和感激”的无辜脸庞,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差点当场喷出一口老血来。
他精心策划的一场陷害大戏,竟然就这么被苏沐瑶这个小丫头片子三言两语给轻松化解了。而且看样子,自己还要被当成重点怀疑对象进行调查。
这贼喊捉贼的戏码,最后竟然演变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三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怨毒。他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真的栽了,而且栽得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