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柚的手指在护照边缘来回摩挲，汗水已经让深蓝色的封面有些发黏。京市国际机场t3航站楼的人流如织，广播里不断播放着航班信息，每一句\"请随身携带好您的行李物品\"都让她的心跳加快一分。
\"放松点，\"苏苏低声说，捏了捏柚柚的手腕，\"你看起来像是要去抢银行。\"
柚柚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鸭舌帽的角度。她和苏苏都做了简单的伪装——帽子、平光眼镜，甚至临时染了发尾的颜色。柚柚的栗色长发末端变成了浅棕，而苏苏则把发梢染成了淡淡的奶茶色。
\"他们来了。\"苏苏突然小声提醒。
不远处，霍瑾言和霍瑾行推着行李车朝她们走来。两个十四岁的少年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连帽卫衣和牛仔裤，唯一区别是霍瑾言戴了顶蓝色棒球帽，霍瑾行则是红色。他们看起来轻松自在，仿佛只是一次普通的家庭旅行。
\"搞定。\"霍瑾言把登机牌递给柚柚，\"经济舱，靠窗两个座位，靠过道两个，按计划分配。\"
\"行李都托运了，\"霍瑾行补充道，\"妈妈的会员积分换的优先行李，保证第一批出来。\"
柚柚接过登机牌，手指微微发抖：\"安检那边...没问题吧？\"
霍瑾言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放心，我们查过了，十七岁以下单独出行不需要父母同意书，国际航班也一样。\"
\"而且，\"霍瑾行眨眨眼，\"谁会怀疑两个带着弟弟旅行的乖巧姐姐呢？\"
苏苏检查了一下背包里的文件——她伪造了一份\"家长同意书\"，上面有她模仿苏暖签名的笔迹。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这种违法的事完全不符合她一贯的原则，但为了见到裴念安...
\"登机口开始排队了。\"霍瑾言看了看手表，\"我们走吧。\"
柚柚突然抓住苏苏的手臂：\"如果...如果被发现了怎么办？\"
苏苏看着闺蜜苍白的脸色，突然意识到这个计划的发起者其实比她更害怕。她握住柚柚的手：\"那就实话实说，我们去找哥哥们，最坏的结果是被送回来而已。\"
这句话像是一剂镇定剂，柚柚的肩膀放松了些许。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走吧。\"
四人排队通过边检时，苏苏的手心全是汗。前面的柚柚和霍瑾言轻松通过了，轮到她和霍瑾行时，边检官员多看了他们几眼。
\"你们是一家人？\"官员翻看着苏苏的护照。
\"是的，先生。\"霍瑾行突然用天真无邪的语气回答，\"我和哥哥跟姐姐们一起去梅里达联邦看望表哥，他在斯坦大学读书，可厉害了！\"
官员的表情柔和下来：\"这么小就出国，爸爸妈妈呢？\"
\"他们工作忙，\"苏苏努力使声音平稳，\"我们先过去，他们周末会来汇合。\"
霍瑾行适时地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带了作业，姐姐说如果我不写完就不带我去梦幻乐园！\"
这个补充简直神来之笔。官员笑了笑，在护照上盖了章：\"旅途愉快，孩子们。\"
通过边检后，苏苏差点腿软。霍瑾行得意地冲哥哥比了个胜利手势，双胞胎击掌庆祝。
\"天才表演。\"柚柚揉揉霍瑾行的头发，\"你应该去当演员。\"
\"那是我的备用计划，\"霍瑾行一本正经地说，\"首选是黑客，第二是魔术师。\"
登机过程比想象中顺利。当飞机开始滑行时，柚柚死死抓住扶手，指甲几乎要陷进皮革里。苏苏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盒，倒出一粒白色药片。
\"吃吧，\"她轻声说，\"防晕机的。\"
柚柚感激地接过，和水吞下。药是临行前她从自己药柜里偷偷拿的——秦洛尘给她准备的旅行常备药，每种都细心地标注了用途和剂量。
\"他会杀了我的。\"柚柚突然说，眼睛盯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建筑物。
\"谁？\"
\"洛尘哥。如果知道我们这样冒险...\"柚柚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苏苏轻笑：\"你哥大概会先把我关起来训三天三夜，然后再告诉所有长辈。\"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紧张情绪缓解了不少。
飞机平稳后，双胞胎从后排凑过来。霍瑾言拿出平板，调出一张地图：\"好了，作战会议。根据念安哥昨天的朋友圈，他这周都在新港市处理事情，洛尘哥应该在学校。但我们落地是翡翠湾，所以有两个选择——\"
\"一，我们直接去斯坦大学找洛尘哥，\"霍瑾行接话，\"二，我们先在翡翠湾住一晚，第二天飞新港市找念安哥。\"
柚柚咬着下唇：\"我想...我们应该先去斯坦格勒。洛尘哥在斯坦大学有车，可以带我们去新港市。\"
苏苏点点头：\"而且更安全。\"见到秦洛尘就等于有了保障，这个隐含的意思她们都明白。
\"那就这么定了。\"霍瑾言在平板上划了几下，\"我已经查好了从机场到橡树岭的路线，可以坐地铁再转城际列车，大约两小时。\"
苏苏惊讶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
\"上周。\"霍瑾言耸耸肩，\"反正数学课很无聊。\"
飞机上的时间漫长又短暂。柚柚睡睡醒醒，每次睁眼都以为过去了很久，但看表才过了半小时。苏苏则一直处于清醒状态，反复检查行李清单和应急预案，直到柚柚按住她的手。
\"休息会儿，\"柚柚轻声说，\"你需要睡眠。\"
苏苏摇摇头：\"我怕一闭眼就错过什么。\"
\"错过什么？空姐发零食吗？\"柚柚调皮地眨眨眼，递过一个眼罩，\"睡吧，我守着。\"
拗不过她，苏苏只好戴上眼罩。黑暗中，思绪却更加清晰。这次疯狂的旅行会怎样收场？裴念安见到她会惊讶吗？会生气吗？还是会...她不敢想那个可能性。
十小时后，飞机开始下降。柚柚激动地拍醒苏苏：\"看！那就是翡翠湾！\"
透过舷窗，晨光中的明珠大桥像一条闪烁的丝带，连接着城市与远方的山峦。翡翠海峡大桥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整个城市正从睡梦中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