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喜欢好看的人，在穆荆也没来之前，她一直都说：“唔，秦爷当然是人家见过最好看的人~”
别人总说她是个渣女，甜言蜜语胡乱说个不停。
秦骁却一直没有想明白，她男朋友换了又换，而他……为什么始终入不了她的眼。
哪怕知道结局只是被她玩弄，他——也甘之如饴。
穆荆也窥见秦骁眸底情绪的转变，他研究心理学，自然对这方面敏感。
可他向来不显山露水，依旧是严肃的语气，“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和陈画棠去汽修厂？”
局里的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选择了保留他沉默的权利。
秦骁抬眸，看着他，眸底的暴戾丝毫不打算遮掩，“帮她揍人。”
事实上，那天陈画棠去追陈红梅时，他对剩下的人下了狠手——不是残就是只剩了半条命。
他有专业的律师团队，对方又是亡命之徒，一句“过度防御”就能让他安然无恙。
他愿意把她想要的所有都给她，自然也见不得她受任何一丝委屈。
穆荆也盯着他泛红暴戾的眼尾，“华唐娱乐，你是最大控股人？”
华唐娱乐是陈画棠签的公司。
唐人是娱乐圈老牌的经纪公司，华唐一直不温不火，前几年明明已经濒临要宣布破产，却突然被人收购了。
华唐的职业经理人都是重金聘用的行业翘楚，不过几年时间，就把华唐推到了几乎能与唐人齐名的地步。
——即使是再专业的职业经理人，要在几年里把一个小公司做到这样的程度，也是不太可能的。
除了重金砸资源，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我是不是控股人，穆队心里不是已经有了答案？”秦骁向来不屑回答这种已知答案的问题。
秦骁已经跟他相处够了，“穆队既然没别的要问，就不要浪费彼此时间了。”
秦骁拿起刚放下的外套，黑色西服领口刚被他扯得微皱，随意搭在身上，明明是冰冷的脸，却被那气质和精致的五官衬得更邪肆。
穆荆也和他一起，起了身。
秦骁不想跟他同路，这男人的眼神总是冷肃，冷肃中带着晦暗不明，看得他每次都心底烦躁。
他不喜欢这种散发着冷肃正义感的人。
说不出哪里不喜欢，就是从心底会莫名的生出抵触情绪。
咖啡厅有在大型商场内，有独立的地下停车场。
穆荆也的车停在地下车库，虽然是一前一后离开，但两人身高腿长，即使步伐不太一样，到了电梯口却不可避免的还是撞上了。
穆荆也是后面进来的，指尖落在电梯按键上，按了地下层的按钮。
电梯里很安静，穆荆也盯着电梯里的那面反光玻璃，上面映衬出秦骁压着的脸。
穆荆也淡淡出声，假意闲聊，“如果我没猜错，你父亲还没出来？”
秦骁的父亲很多年前犯了事，在牢里待了很多年，也可能再也出不来了。
而他的母亲，一直不知所踪。
反光玻璃透出的光落在秦骁的脸上，折射出他立体精致的轮廓，只是过于冰冷和骇人，“这种人，死了倒也不过分。”
他说的话也骇人，过于不近人情。
穆荆也知道他情绪处于暴戾边缘，只是被刻意压着。
他嗓音缓了些，像是不经意的提起，“你现在的公司，怎么开起来的？”
作为一个从底层爬起来的人，年纪轻轻就坐稳国内知名企业的位置，实在让人难相信。
穆荆也只是随口问，回不回答，是秦骁的权利。
秦骁斜靠在电梯间，双手随意插在口袋，这种时候他自然是选择了沉默。
这个态度，倒是和被抓进局里审问，最后问了半天什么也没能问出来的陈画棠很像。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
秦骁率先走了出去，穆荆也缓缓踱步走在后面。
秦骁开的还是那辆黑色的法拉利，他不差钱不差车，偏独爱这辆。
穆荆也的车恰好停在他旁边，“挺巧。”
秦骁头也没抬，拉开车门，轻笑时精致的脸让人有一瞬的惊艳，“是挺巧。”
穆荆也斜倚在车旁，长腿慵懒搭在一起，不急着走。
但是秦骁急着走，他还有很多会要开，有不少方案要做。
这么多年来，他除了心里藏了个人，想的另外最多的事就是挣钱——
只有从底层从黑暗中爬起来的人，才知道没钱有多窒息。
“穆队养尊处优不急着赚钱，可别挡我。”
穆荆也侧身，给他让道，“不挡，自便。”
秦骁低嗤一声，穆荆也又淡淡出声，“君子取财，要取之有道。”
似是不经意提起，又似是特地要跟他说什么。
“不劳穆队费心。”
秦骁发动引擎，穆荆也漂亮的指骨轻扣了下窗，秦骁没给他开窗。
但穆荆也知道他能听见，“你和她太像，所以你们不可能。”
“她需要的是把她拉出黑暗的人，而不是和她一起过黑暗童话的人。”
秦骁一眼扫过来，眼尾泛红，语气却是冷静的，“谁能走到最后，还不一定。”
何必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呼的一声，黑色法拉利流畅的车身消失在视野中。
陈画棠喜欢开快车，他也喜欢。
陈画棠喜欢钱，他也喜欢。
陈画棠喜欢喝咖啡，他也喜欢。
陈画棠喜欢暗处，他也喜欢。
……
秦骁的眼眸狭长，像桃花眼但不含情，像凤眼但比凤眼更精致，虽然不管什么眼型都不太像，不过却挡不住他眼眸生得漂亮这个事实。
呼啸而过的风，硬生生刮红了他漂亮狭长的眼眸。
真他妈，就连穆荆也都说，他和陈画棠是一样的人——
明明都一样了，怎么偏偏就不是他？！
穆荆也做完饭出来，陈画棠还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还在看午觉醒来时的那部狗血电视剧，津津有味的，抱着粉色抱枕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穆荆也走过去时，正好在放后面剧情的片尾预告。
女人抹了一把心酸泪，对渣男前夫说：“女儿配型不成功，老李也不愿意离婚，要不我们也不离了，还是私底下……”
渣男前夫震惊的瞪大眼睛，“你疯了，这跟——”
他话没说完，女人又哭又气，瞪红眼睛怒吼他，“你配说这种话？你最不配！当初要不是你认识了那个女人，还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们会沦落到这个局面？！”
女人怀孕了，怀的是现任丈夫的孩子。她在犹豫，因为如果这个孩子留下来，她女儿就等不到配型……就会死。
穆荆也，“……”
他只是看了两个片段，就大致知道这部剧有多狗血了。
今天的剧集放完了，现在放的是下一部剧的广告。
没得看了，但陈画棠明显还意犹未尽，赖在沙发上不舍得离开，“唔，早知道当初我想尽办法也要进这个剧组了。”
“进剧组做什么？”
穆荆也原本觉得她每天无所事事不好，至少要找点事做。
但是此时此刻考虑到现在这种三观不正的剧太多，他竟有些不太想让她去工作了。
毕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狐狸精现在还没完全被纠正好，别进个剧组工作就更被那些人带歪了。
陈画棠等了一会儿，确定接下来确实是准备放另外一部剧，她才依依不舍的拿起遥控，把电视关了。
厨房传来猪肚鸡浓郁的香，她被勾走了魂儿，可也没忘记那狗血的伦理剧，甚至还在留恋，“唔，当然是想提前预知剧情啊。”
她好想知道那个渣男前夫的下场呢——毕竟他离婚后，又顺利的娶了个善良漂亮的年轻妻子，过着快快乐乐的生活。
果然，穆队长都是骗人的，这年头坏人还是没有坏报。
穆荆也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跟她说什么，“……”
这部剧估计要比他已知的还要毁三观，不然不可能让这看剧从来都三心二意的狐狸精都被勾走了魂。
以往她看到某顿晚餐有猪肚鸡，狐狸媚眼能弯得比月亮还亮，现在因为电视剧放完了，一副意犹未尽、失魂落魄的样子。
穆荆也不确定未来一段时间会不会播更毁三观的东西被她挖掘出来，他难得没再鼓励她出去找事做，“不是想学捏黏土，过几天我教你？”
陈画棠本来对什么都是三分热度，前几天跟他说要玩黏土，今天就没了兴致。
“不想。”
穆荆也不强迫她，“先吃饭。”
陈画棠去洗了手，狐狸精偶尔会很好哄骗，她闻到了鸡肉的香味后，短暂的就把那部狗血剧抛在脑后。
穆荆也的厨艺越来越好，鸡肉滑嫩，猪肚炖得软烂，奶白色的汤汁沾着花椒的鲜香。
陈画棠低头吃得欢快，像只被投喂的狐狸，“唔，好吃~”
早知道跟这狗男人在一起有那么好吃的东西，她就该在他上学时候就把他堵住，然后占为己有！
哪怕不做坏事，把他绑起来给她做饭也很香呢~
穆荆也总是能一眼看穿她内心所想，给她夹了青菜，“吃完。”
一肚子坏心思的狐狸精耸拉下媚眼，“可以不吃吗？”
她都二十几岁了，为什么还不能实在吃菜自由？
狗男人，什么都要管她。
“不吃完，明天自己点外卖。”也就是他不做饭了。
狗男人每次都没有逼她，但是很卑鄙，有杀手锏。
淮城的外卖她吃了太多年，早就已经吃腻、吃怕了。
陈画棠嫌弃的砸砸红唇，迫于穆荆也的卑鄙手段，到最后还是情不愿的把那根青菜吃了。
吃完饭，两个人去散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晚上正儿八经的出来散步。
以往他们晚上见面，不是陈画棠这坏狐狸精故意和他撞见、想对他做坏事，就是最近总是时不时想对他最坏事。
就没有多少正经的时候。
这片区是郊区，人比较少，微凉的晚风正好驱散了夏季的炎热，很适合出来走走。
淮城是旅游小城，走走停停会遇到一些店铺，卖各种小东西。
经过一家古玩店，陈画棠这才突然想起了系统的话，“对了，明天我要去趟历史文化博物馆。”
这话从不爱学习的狐狸精嘴里说出来，违和极了。
穆荆也倒是神色淡然，不过还是“嗯？”了一声，略微的疑惑。
陈画棠有些别扭，“反正，就想去看点东西。”
她才不会承认，她其实是有点相信系统说的话了。
“看什么？”
穆荆也盯着她看。
也不知是不是陈画棠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眸底隐隐流动着浮光。
可惜他墨眸太深邃，她想仔细看的时候，又好像什么也看不出来。
唔，凭什么每次都只有他能轻而易举的看穿她心思，她却看不懂他心思？
陈画棠有些毛躁，敷敷衍衍的也不想让他知道，“狗男人，明天去忙你的工作，管我那么多干嘛？”
现在有了之前林雪月和林大强狼狈为奸的视频；
而那天她收到了用陈敬礼引诱让她去汽修厂的短信，林雪月和陈红梅又正好出现在汽修厂，导致现在的线索开始变得错综复杂。
穆荆也最近都很忙，忙着收集和调查各个可疑人物和嫌疑点证据。
“我送你去。”穆荆也最近眉心偶尔会隐约跳得不安，不放心她。
他接案子那么多年，几乎在那天现场看到陈红梅的那刻，就确定了幕后的人不是陈红梅。
局里暂时还不能确定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穆荆也只隐约有种直觉，对方是冲着陈敬礼来的，严重的话……甚至会牵扯到陈画棠。
“让你别管就别管，我自己会去！”像个叛逆少女，横着狐狸媚眼，语气不善。
陈画棠不知道为什么，总归不太想让穆荆也去。
“不去就不去，生气什么，嗯？”穆荆也在她头顶揉了下，像在顺狐狸毛。
实际上陈画棠这脾气是真差，动不动就像炸毛的狐狸。
也就只有穆荆也能给她说顺好毛，对着这张清隽惊艳的脸，她到底还是发不出什么脾气，没多久声音就低了几分，“看几分钟就出来，也没什么重要的事。”
穆荆也“嗯”一声，“开车注意安全，不要开快车。”
他见识过她飙车的样子，和中二叛逆少女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