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林思雨惊讶地转头看向李枫，在星光的映照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可你明明对星座这么了解。”
李枫的嘴角微微上扬：“看书学的。小时候家里有一本《星空图谱》，我翻了很多遍。”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一直想来看看真实的星象投影，但没人陪我来。”
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进林思雨的心。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在同学眼中高冷优秀的男生，内心竟如此孤独。
“那我很荣幸。”她轻声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角，“成为第一个陪你来看星星的人。”
李枫转过头，星光在他眼中闪烁。他没有说话，但那目光让林思雨的脸颊发烫，幸好影院里足够暗。
电影结束后，他们参观了太阳系展区。李枫对各种行星的数据如数家珍，说到冥王星被降级为矮行星时，他甚至露出一个罕见的笑容：“它被开除了，但依然是太阳系重要的一部分。”
林思雨被他的比喻逗笑了：“你说话真有意思，在学校里从没见你这样。”
“在学校不一样。“李枫的目光追随着一个模拟彗星运行的装置，“在那里我得是'李枫'，在这里...我可以只是我。”
这句话让林思雨心头一颤。她想起自己每次在教室里小心翼翼维持的“好学生”形象，突然理解了李枫的感受。
中午，他们在天文馆对面的餐厅吃饭。李枫点了一份林思雨从未尝试过的咖喱饭，坚持要分给她一半。
“你总是这样吗？”林思雨接过他推来的盘子，“把自己的东西分给别人。”
李枫的动作顿了一下：“只对你。”
这句话让林思雨的叉子差点掉在地上。她低头假装专注于食物，却感觉脸颊发烫，心跳快得不像话。
下午的宇宙探索展区有许多互动项目。在一个模拟月球重力的装置前，林思雨摇摇晃晃地尝试跳跃，差点摔倒，被李枫一把扶住。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稳稳地托住她的手臂。
“小心。”他的声音近在耳边。
林思雨抬头，发现他们的脸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直到后面排队的小孩子发出不耐烦的催促声，两人才慌忙分开。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林思雨红着脸指向远处的航天器模型展区，快步走开。她能感觉到李枫的目光追随着她，那目光让她后背发烫。
傍晚闭馆前，他们来到纪念品商店。李枫在一个星座项链的展示柜前驻足良久，林思雨注意到他特别关注了天琴座的那一款。
“喜欢这个？”她问。
李枫摇摇头：“织女星是天琴座最亮的恒星。”他没有多做解释，但林思雨记起了牛郎织女的传说，心跳漏了一拍。
走出天文馆时，夕阳正好，将整个广场染成金色。李枫看了看表：“还早，想去附近的游乐园吗？听说那里的摩天轮能看到整个城市。”
林思雨犹豫了一下。天色已晚，回家太迟会被父母责备，但看着李枫期待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点了头：“好。”
游乐园里人不多，他们几乎没排队就坐上了摩天轮。当座舱缓缓上升，整个城市在脚下展开时，林思雨不禁惊叹出声。
“真美。”她趴在玻璃上，眼睛闪闪发亮。
“嗯，很美。”李枫的声音让她回过头，发现他根本没看窗外，而是在看她。
座舱内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起来。林思雨慌乱地移开视线，假装对远处的建筑物产生了浓厚兴趣。
“林思雨。”李枫突然叫她的全名，声音异常认真，“我有话想对你说。”
她转过头，看到李枫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手指紧张地敲打着座椅边缘。
“我...”他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不是同学之间的那种喜欢，是...更特别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林思雨脑海中爆开。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理智告诉她应该高兴，但另一个声音却在尖叫警告——他们还太小，还有学业，还有未来...
“我们...我们还只是初中生。”她最终挤出这句话，声音细如蚊呐，“而且你可能会去市一中...”
李枫的表情瞬间黯淡下来，像被关掉的灯。他转头看向窗外：“我知道。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
沉默像一堵墙横亘在两人之间。摩天轮继续上升，但刚才的浪漫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我不是不喜欢你...”林思雨急急地解释，“只是觉得现在谈这个太早了。我们还有中考，还有那么多事情...”
“我明白。”李枫打断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忘了我说的话吧。”
但林思雨看得出他受伤了。那一刻，她恨不得收回刚才的话，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
回程的公交车上，两人并肩而坐，却几乎没说话。林思雨偷偷瞥了眼李枫，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车窗，眼神空洞。
“下周...”她试图找话题，“物理竞赛结果就该出来了吧？”
“嗯。”李枫的回答简短到令人心痛。
在分别的路口，李枫突然说：“明天教室的学习取消吧。我...有些事要处理。”
林思雨的心一沉：“好。”
“晚安。”他转身离去，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孤独。
回到家，林思雨一头栽倒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她应该感到轻松才对——明智地避免了早恋可能带来的麻烦。但为什么心里这么难受？
手机震动起来，是张悦的信息：「约会怎么样？」
林思雨盯着屏幕，不知如何回复。她慢慢打字：「他表白了，我拒绝了。」
张悦的电话立刻打了过来：“什么？！为什么？你们明明互相喜欢！”
“我们才十六岁，”林思雨咬着嘴唇，“而且他可能很快就要去市一中了...”
“所以呢？”张悦的声音充满不解，“喜欢就是喜欢，跟年龄有什么关系？”
挂断电话后，林思雨辗转反侧。她想起李枫帮她辅导功课时专注的侧脸，想起他默默记住她不吃香菜的习惯，想起他在星空下闪闪发亮的眼睛...也许张悦是对的？也许她太拘泥于“应该“和“不应该”，而忽略了内心的真实感受？
第二天，林思雨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她给李枫发了三条信息，都石沉大海。直到傍晚，她才收到一条简短的回复：「需要时间思考。周一见。」
这短短的几个字让她的心揪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