垚善眸光动了动，菱唇抿一下，不复往日古灵精怪的模样，反而有了些岁月沉淀的安宁。
她点头：“嗯，我也有话想说，回房说吧。”
前面三人先搭乘了电梯上去，像是刻意把空间留给后面的两个恋人。
站在电梯里，杨戬看着电梯层数往上涨，心里也有些忐忑与期待，不知道要说什么。
但是不可否认见到她，他很开心。
本来心里一直揪着不放的矛盾，这下迎刃而解，他并没有移情别恋，爱的自始至终都是她一人。
那她呢，杨戬知道她心里还是有他的，心情郁郁。
可他想错了，敖灵不是想互诉衷肠。
她坐在套房的客厅沙发上，把旁边的位置留给他，“混沌，能抓得到吗？”
诸怀的信息是从混沌口中说出，那混沌一定知道她爸妈的下落。
现在恢复了记忆，可对垚氏夫妇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她依旧当他们是爸妈。
杨戬点头：“可能需要费点功夫，这混沌智力不低，奸险狡猾，心思深沉，比其他凶手难度大一点。”
而且一时之间，恐怕还不能立马抓住他，怎么都要顺着他找到诸怀和黑衣人的下落。
敖灵听他说完，又想起父母被掳走时，现场唯一留下的东西。
她一直随身携带放在包里的龙鳞，究竟是谁的？
她通体红鳞，不可能是她的。
银中泛着珍珠白，龙族中银龙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推测不出是谁的。
敖灵从包里拿出这边泛着莹光的龙鳞，坚硬中带着柔韧，似乎还与普通部位覆盖的鳞不同。
但始终没有头绪，她也不再想。
杨戬看到她的动作，心底一沉，她恐怕还不知道普天之下，只有她一个龙族了。
而敖灵在还是垚善时，不可能显现出真身，那这片龙鳞只能是别人的。
敖灵脑子里掺杂了作为龙女和垚善的记忆，一时之间还有些混乱。
她一条条捋顺，想起了在井头村收服蛊雕时，它嘶鸣着尖音说的话。
“蛊雕说，黑衣人带了两个人往东边去，十之八九是我父母，可为什么是东边？”
不仅是蛊雕，早时候在涂山，狐族长老也说的东，而土地说那杀害住在杨府一家的真凶也是往东。
龙鳞的显灵几次也是往东。
杨戬莫名思绪纷飞到了在倒锚看到的屠龙大战的场景，主战场选在了东海。
这世间面积最大的便是海，陆地反而少许多，因此不论何种路，通往哪里，尽头最终都是海。
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个东，是指东海？
有没有可能这狐族长老要说的不是东边，而是东海？
杨戬越想越深，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但注意力被敖灵的话吸引。
她走到窗户前，看外面天光大乍的背山风景。
阳光在另一边，背山的这一面阴凉干爽，连茂密的树冠都随风摇摆得开心。
她嘴角弯起一点笑：“听哮天犬说，你在天庭挺受欢迎的，很多女仙向你示好，这么多年没有喜欢的吗？”
杨戬与她和离至今，满打满算也有千把年了，他们的婚姻也就维持了短短几百年，分开的时间都是在一起的三倍有多。
他在天界是高高在上，真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手握重权的战神，威风神武，仪表堂堂，招桃花也是正常。
哪怕，找了新欢，也正常。
敖灵心间一片坦荡，放了手，她反而心情舒坦，不再像以前一样，吃不完的醋，起不完的嫉妒，埋怨他给不了时间陪她。
在龙宫孤苦待了多年，又经此几遭的曲折，还有什么是放不开的？
杨戬看了她洒脱的神态，反而心情郁闷，他声音沉闷：“没有，从来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心里自始至终只有她一个
可看她的情态，心里像是没了他。
那先前认爱在一起的一切，又算什么？
垚善答应过他，和他在一起，敖灵是垚善，那敖灵理应也是他的伴侣。
想通这一点，他终于长舒一口气。
杨戬和敖灵去了哪吒三人的房内，说出自己的猜想。
“东海？”敖灵侧头疑惑看他，“刚刚在房内你怎么不说？”
明明他有这么多机会，可他没有提前与她说自己的猜测。
杨戬顿了一下，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敖灵那一个问题直接打断了他全部的思路。
她的那句话，给他不好的感觉像是想跟他撇清关系。
但这怎么适合在这个场合说，只能继续说下去：
“路的尽头一定是海，所有事情指引我们往东，可具体东向到哪里，不知道。”
哪吒手里拿个迷你版的火尖枪，跟转笔似的灵活转了个圈，一把拍在桌上，语气果断：“那就去东海。”
杨哮点点头，他对此没什么意见，主人在哪他在哪，哪里就是他的家。
刘辙此时却看一眼“垚善”，盯了一秒，挪开视线。
他们还不知道“垚善”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仍当她是从前的她呢。
敖灵都想迫不及待立刻出发，能找到在人间的父母，也算全了她被养育千年的恩情。
而且东海，她已经很久没去了，还想看看沧海桑田后的龙宫，变作什么样。
再和敖广伯伯，敖丙堂哥叙叙旧，此后再回西海，绕在父母膝下作他们乖巧听话的女儿。
敖灵一想，还得找个机会，再跟杨戬聊一次，为什么她的元神必须脱离肉身，放到这藕作的身体里。
就算两人闹得再鸡犬不宁，再难堪，她始终坚信杨戬的人品，不可能害她。
那么，她需要真相。
刘辙修长指节一叩一叩的，他在思索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
本想打道回府，陪陈苑乔的，公司确实也有一大堆事等着他拍板恐怕一回去又要天昏地暗开会开个不停。
可眼下有更重要的是横亘在他心头，他真的很想弄清楚混沌为什么给了本他做帝王时的纪事给她。
他眼下一暗，好不容易算计得来的幸福，怎么能因为过去的事，而被破坏掉？
他抬眉转问杨戬：“有没有可能在去东海的路上，碰上混沌？”
这厮一开始跟他打哈哈，不说出实情，这回逮住他一定要逼问出来。
杨戬点头，“有可能。”
这个有可能打下了不确定性的戳，一行人确实在路上遇上了凶兽，却不是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