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善驾着马年,想着事.....一定是在凌宫丢的,可个把月下来,一点思绪和线索都没有。
就顾姑娘穿裙装那天,凌晨公主殿下跳舞那天,钟善把他祖传的石子搞丢了,在那天巡逻结束以后,他掏了一下衣领脖子内侧。
空空如也......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钟善敢说凡是他手上珍贵的,不珍贵的但是喜欢的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少过,因为他看东西向来看的很准。
这次就有些莫名其妙了,难不成是绑着石子的绳子断了?大概率是这个可能,因为那个绳子祖传下来就没有换过......
但是,扪心自问,这个结论你钟善信吗?
钟善摇了摇头,并不是绳子断了没可能,而是武夫向来对自己的身体十分敏感,石子滑落时定然会触碰到他,他不可能毫无察觉,更况且,在他身边的事物,例如绳子断了,理应是在他耳边的一声炸响才对!
是有人偷了......
钟善回头看着偌大的凌宫,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有什么资格查?没有纠结于此,钟善回到家先向是自己的父母磕头致了一声歉,随后便是自家的其他的亲人,列祖列宗......
得到的答案几乎一致,没有怎么责怪钟善,其中辈分最大的那个老人是这么安慰他的:“它的断裂,或许是在提醒我们,旧的阶段已经结束,而新的、更完整的阶段将会到来。就像一条河流在转弯处会溅起水花、改变流向,但最终仍朝着更广阔的大海奔去,项链的断裂是家族传承道路上的一次小波折,让我们有机会重新审视并更加珍惜家族的传统与祝福,将其以一种新的方式传承下去。”
面上的事自然就这么结束了。
只是而后的钟善,在工作方面认真了起来,不但少去了勾栏,还积极参与凌宫巡逻,有意无意的展现自己的“推理”天赋,在很短的时间内侦破了许多凌宫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多是某个浣衣房中的女子突兀的死去,那个人走夜路被突然打死......
事情由小到大,慢慢的钟善因为他那高超的“推理”能力,接触到了一位香妃的事,在这档事当中他不好查,阻拦重重的同时,他低位又太过卑贱。
于是只好求助凌晨公主殿下。
理由无他,如果查不出这件事,他钟善便要在菜市场砍头。
这让本想打闲鱼的凌晨公主,产生了一点恻隐心,迫不得已,接下了查资料的任务,她的咖位还是够的,毕竟明面上是当今大凌最受宠的公主,但实际上是凌安就是了。
记得就是那一次。
凌晨公主查资料查到凌晨才查到,第二天睡醒的时候,睡在一旁的顾姚婻迷迷糊糊的指着她的右眼尾上的红肿,打趣道:“主人,染上胭脂了?”
凌晨当时赤着足跑到梳妆镜前,一看!.......哇塞!眼尾红红的,还挺漂亮的!就跟化了妆一样!而且还显得她有些......受了欺负,楚楚可怜的样子。
最终,钟善并没有让人失望,解决了关于香妃的案件,不过从那之后,他便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他挠了挠头,悄悄用余光看了眼后方,不过一触即收,如触电般,他整个人心惊胆战......没有发现吧!
不因别的,正是因为那个顾姑娘正双眼幽怨的看着她,其中,一脸嫌弃是毫不掩饰的。
一缕细小的金色剑气破窗而过,擦过钟善发尾,随后他便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冷哼声。
钟善浑身冷汗直流,只得在心里嘀咕:“她现在就跟个......跟个炸猫的猫一样!”
话又说回来,她那样子确实很像一只目光灼灼的猫咪。
虽然只是半眼,但钟善还是将那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莽莽群山如远古巨兽匍匐的脊骨,嶙峋陡峭,吞噬着天光。
一条几乎被野草荆棘吞没的荒径,蛇行般蜿蜒至山腰,尽头处,孤零零矗立着一座残破的武庙。
庙墙斑驳,朱漆早已褪尽,露出底下灰败的砖石本色,无数裂痕蛛网般蔓延,仿佛随时会在这凛冽的山风里轰然解体,檐角几根朽木倔强地挑着几片残破的瓦当,在呜咽的穿堂风中发出空洞的呻吟。
庙内,供奉的神像早已坍塌大半,只余下半截布满灰尘的泥塑基座,和几根断裂倾倒、被厚厚尘埃与枯败松针覆盖的梁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陈腐气息,那是久远香火断绝后的死寂,混杂着泥土、朽木和某种说不清的阴冷。残存的几片幡布无力地垂挂着,灰蒙蒙的,偶尔被风扯动一下,便簌簌落下更细碎的尘埃。
殿内唯一还算完整的区域,便是那神像基座前丈许见方的空地,此刻,二人站在神像之前。
钟善将推翻的香炉扶了起来,随后接过了一旁顾姚婻递过来的三根香,他指尖一擦,三根香燃起,他拜了拜,将三根香送入了香炉。
顾姚婻斜眼看了一下钟善,白皙的指尖拿捏着三根香,这是路上钟善买的,说是那片荒郊野路,想必没有卖香的人。
钟善定定看着香炉,劝道:“顾姑娘,上个香,拜个神,求个平安,并没有什么......”
姑娘瞪了他眼,往香上吹了口灵气,香烛自然燃起,她拜了三下,送入香炉。
就在这时,异象突生。
自破碎神像之上,一个穿着着金甲,头戴贵冠,腰间配着长剑浑身金光灿灿的武将,从残破神像中钻出,向着那六根香,向着香前的二人,深深行了一礼。
轰隆!!!
忽然!整个残破的武庙剧烈地一震!仿佛有一头沉睡在地脉深处的巨兽被彻底激怒,发出了撼动山岳的咆哮!大片大片的墙皮和碎瓦如同暴雨般从屋顶、墙壁剥落、砸下!支撑大殿的几根巨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裂痕肉眼可见地蔓延开来!
钟善站立之处的地面,以他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炸开,蔓延出丈余,深不见底!
顾姚婻跳至一旁一脸茫然,那个金甲武将已消失不见。
只是忽然间她心有所感,猛然抬头,深邃的眼眸穿透破庙的残顶,望向南方天际。纵然隔着千山万水,她强大的灵觉依旧清晰地捕捉到了那震撼的一幕:
在大凌王朝的疆域之内,十余座位置各异的新老武庙,无论大小,无论香火是否鼎盛,在这一刻同时爆发了!
一座位于边陲雄城的武庙,那尊饱经战火、半边脸颊都已模糊的持戈神像,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石质眼窝中,骤然亮起两点璀璨如星辰的金芒!一道凝练的金色光柱自神像头顶轰然冲起,直贯云霄!
一座立于繁华京畿之地、香火缭绕的巍峨武庙,主殿供奉的巨大神像猛地一震,周身覆盖的厚厚金漆逐渐凝实,如同神灵显灵般。一股远比边陲小庙更加磅礴、更加堂皇正大的金色气运光柱,带着龙吟虎啸般的威严,撕裂庙顶,刺破苍穹!
一座深藏于名山大川幽谷之中、早已荒废、藤蔓缠绕的僻静武庙,那倒塌了大半的残破神像底座上,竟也无声无息地涌起一道相对细小却无比精纯的金色光流,虽不耀眼,却带着古老沧桑的韵味,执着地汇入那天际的金色洪流!
一道,两道,三道……整整十三道!
十三道或粗壮如龙、或凝练如剑、或堂皇正大、或古拙沧桑的金色光柱,如同十三根擎天巨柱,在大凌王朝辽阔疆域的不同地点同时升起!它们刺破云层,撕裂长空,目标明确地跨越了无尽的空间阻隔,精准无比地朝着北方——那座荒山野岭中残破小庙的方向,疯狂汇聚而来!
这些光柱,便是沉睡于大凌王朝武庙基石之下、千百年受武夫香火信念滋养的武道气运!
千里之外,大凌王朝,上空。
白发少年高高仰头,身上的白衣随风飘荡,仙气飘飘,他看着那十三道金光,啪嗒一声打了个响指。
一切异象,烟消云散,非十一境飞升或旧修仙界六境飞升,不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