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俊俏少年手卷着一本书,扫视了一眼屋中人,由衷地笑了笑,关上了门。
少年抱拳行了个礼。
“见过两位公主殿下,欢迎两位公主殿下大驾光临,能光临此店,当得上蓬荜生辉。”
顾姚婻露出鄙夷神色,她一直都有一些讨厌这小子,但主人不然,主人对他的情绪更多是玩味。
凡素无声笑了笑,招了招手。
徐旧年点点头,随后看向九萤瑶,笑道:“九娘,先说结论吧!这次的三教之争,算是不分胜负,那个道士稍微强盛一些,但那个儒士,往佛教尼姑那边一站,就立于了不败之地。皇帝采用了一个折中的选法,国师没有阻止他,皇帝认可了那个道士的身份,并准许他在大凌境内开枝散叶,开宗立教,至于佛儒两家,皇帝拜佛家为国教,并许诺了那个儒士在大凌开一山书院。”
九萤瑶甚至懒得点头,她直接看向了凡素,道:“那支幸雪小锥给他了吗?”
凡素点点头。
她那时候给的毫不犹豫就是这个原因,在九娘送那支幸雪小锥给她的时候,就曾经直言道:未来会有人取走这支小锥,到时候看你心情给他,没了,再来找九娘要一支就是了。
九萤瑶手腕一翻,一支通体乌黑竹管的纤细小锥便被她夹在了指缝当中,她屈指点了点,小锥又变成了纯白色。
纯白色的小锥向着凡素飞来,被后者稳稳抓在手中。
凡素将小锥放在眼前看了看,笔管的上下部分,分别篆刻有“百鬼小锥,世鬼臣服”八个蝇头小字。
九萤瑶的语气冷冷清清:“和那只幸雪小锥一样,算是这次端午九娘给你送的礼物,端午节快乐,凡素。”
百鬼小锥被凡素收进了戒中,取而代之的是一本精致的话本,这东西其实也是先生送的,是先生自己做的,凡素很喜欢。
白发少女笑着怀抱着画本,上面写着谢谢两个大字。
凌庆皱了皱眉,她的心中已经升起一片波涛,她从来没见过那个九娘,居然会露出开心的表情,在看到那个话本的时候,九娘非常非常浅地笑了一下。
那无法称之为笑容,却让一向冰冷不食人间烟火的她,多了些人气味儿?
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皇妹,凌庆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之前她对多出那么一个人并不在意,毕竟只是一个女子,对于父王的说法,她几乎半信半疑,但现在也许要推翻一下了......
想到这里,凌庆突然问道:“九娘,父王他选对了吗?”
九萤瑶看了她一眼:“续了点时间。”
凌庆手心之中沁出冷汗,在得到了答案以后,她行礼告退。
徐旧年侧身给她让出了门的位置。
九萤瑶起了身,问道:“凡素,要在九娘这里过端午吗?”
凡素翻了几页话本,上面写道:好哒!
九萤瑶垂眸眨了眨眼,迈步走向了厨房,她还得去包几个粽子,嗯......四个人的话,得多包点。
凡素忽然感到背身一阵凉意,她回身一看,那个俊俏少年正像变态一样看着她,目光灼灼,像是要吃人。
凡素一把抓起顾姚婻的袖子,躲到了小猫咪身后。
徐旧年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将手中卷着的书随手放到了桌上,他是刚从国子监回来的,不过以后就不用上了,要跳槽到那个儒士的书院了。
他迈步走到了九萤瑶刚刚坐着的位置上坐下,将眼前棋盘上的黑白两子收回到了各自的棋罐中,接着他闲聊般说道:“公主殿下,不若与旧年手谈一局?”
凡素掏出话本,百鬼小锥在她手中龙飞凤舞:不会下!
徐旧年僵硬了一瞬,只能暗自叹息:“哦哟!我真是个命苦的可怜人呢!就是个女子,也能嘲讽我徐旧年下棋很菜了!”
凡素面色发黑,在话本上这么写道: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顾姚婻又气又想笑,两者交互之下,最终只能杵在原地,像根木头。
徐旧年眉头一挑,像吃了一坨屎般的表情,破口大骂:“谁喜欢你啊?白得跟鬼一样,我徐旧年非但不喜欢你凡素,还非常讨厌你凡素!”
凡素捂嘴震惊,愣在原地,随后一副泫然而泣的样子。
顾姚婻一愣,瞬间剑指徐旧年:“姓徐的,下棋就下棋,骂人是几个意思啊?欺负我家主人,信不信我顾姚婻一剑斩了你啊!?”
徐旧年起了劲,伸出手指指回顾姚婻:“你什么你啊?!分明是你家主人先调戏的本公子,本公子再给予反击而已。”
徐旧年忽然一拱手,满脸讽刺:“当了锦衣卫,顾小姐当真是神气多了,也对,反正你们锦衣卫都是那些嚣张跋扈,剑斩过路百姓之徒,吃人不吐骨头的东西!朝廷派你们去抄家,你们倒好宦官财产的十之五六,怕是都进了你们锦衣卫的衙门,更别提对家中女眷行那等的龌龊之事......”
徐旧年忽然一拍额头:“哎哟哟!我都忘了,抱歉抱歉!我都忘了顾小姐也是位女子啊!很生气?来往这砍,我徐旧年要是躲了就是你孙子!”
顾姚婻十分愤懑,一双细长美眸怒瞪徐旧年,不过是仗着九娘半个徒弟的这个身份,疯狂挑衅试探罢了,因为他徐旧年知道,顾姚婻动不了这个手。
凡素拍了拍顾姚婻的手背,对她展露一抹温柔的笑意:打个半死就行了,九萤瑶自会兜底。
顾姚婻眼波微微流转,泛起一层碧绿色,原本缓缓垂下的持剑手,瞬间抬起,一剑递出,一抹极其纤细的白色无形剑气瞬间炸开。
贯穿了徐旧年的胸口,不过后者似乎反应了过来,在瞬息之间甩出了好几片叶片,且身子微微侧开一些,躲开了那直取他性命的一剑。
这一剑极巧,贯穿了他的经脉中的灵气传输,导致一口灵气几乎回不上来,巧在哪里?这一剑虽是贯穿,却并没有伤到他的修道根本,只是略微在他的经脉之中堵塞了一下,剑气便自行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