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三年二月十五,惊蛰。
凌晨寅时,正在睡梦中的李承乾被一道春雷惊醒,紧接着又被一阵蹄声惊动。
正起身披甲时,翟长孙策马直入李承乾寝宫之外。
急声喝道:“皇后难产!!陛下召秦王与孙神仙速速入宫。”
李承乾大惊,急忙将披到一半的甲胄扯掉,狂奔到孙思邈的小院。
孙思邈听到马蹄声,已经提剑端坐大厅,见李承乾匆匆而来,惊问:“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李承乾道:“来不及解释了,请道长速速与我进宫。”
“需要带兵器吗?”
“不用,带药箱。”
两人在翟长孙以及一百玄甲军的护送下,飞马入宫。
刚到两仪殿,就听到长孙无垢的惨叫夹杂在雷声中格外凄厉。
李世民在产房门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打转。
李承乾与孙思邈飞身下马,奔到李世民面前:“情况如何了?”
“大出血,止之不住!!”
孙思邈在门外大喊:“皇后,深呼吸。根据宫缩调整呼吸频率。”
“稳婆,帮皇后推压腹部,调整胎位。”
“来人,以益母草、当归、红糖水、鸡蛋熬药,助皇后生产。”
随着孙思邈的命令被一道道执行,长孙无垢的惨叫声轻了一些。
眼看情况好转,突然“轰隆”一声,一道炸雷落下。
长孙无垢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痛煞我也!!!”
“二郎,高明。我怕是不行了,你们以后要庇护好青雀。”
还不等李世民与李承乾回话,便没了声响。
屋内的李丽质大哭出声:“父皇,大哥。母后晕过去了,下体依旧血流不止。”
李世民与李承乾同时怒吼:“稳婆!!!”
稳婆抹着额头冷汗急匆匆出门,正要行礼。
李世民怒喝:“说重点!!!”
“胎儿臀位先出,卡在了宫口。老身无能,请陛下秦王降罪。”
孙思邈道:“先推回去。”
“啊?!”稳婆一愣:“如何推。”
李承乾一跺脚:“事急从权,请孙神仙进房助母后生产。”
孙思邈犹豫着道:“老道虽然年过百岁,可毕竟男女有防。”
“进去!!!”李世民红着眼睛怒吼。
“老道遵旨。”孙思邈浑身一颤,急忙领命进房。
又过了两刻钟,一道惊雷落下,产房中传出“哇”的一声婴儿啼哭。
与此同时,长安城外的田地中,一只蝗虫幼虫破土而出,蹦跳着跃上了一旁的麦苗。
紧接着成千上万只幼虫破开土壤!!!!
产房外,李世民松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李承乾龇牙咧嘴的道:“父皇可以松手了吗?”
李世民闻言,急忙松开了紧紧抓住的李承乾手腕。
李承乾绕开衣袖一看,手腕处已经有了一道青紫色的印记,已经开始红肿。
过了一会,孙思邈擦着额头冷汗出门。
李世民李承乾急忙询问:“观音婢(母后)如何了?”
孙思邈长叹一声后道:“血止住了,人也醒了。
只是皇后早产加上难产,元气大伤。以后恐怕会缠绵病榻。”
李世民李承乾再次急问:“可有方法根治?”
孙思邈苦笑摇头:“老道只是一介凡人,不是神仙。对于元气损伤这样的天道规律之疾,也算无能为力。”
李世民对孙思邈躬身一礼:“辛苦孙神仙了。”
孙思邈摇头:“陛下以后莫要用神仙二字捧杀老道,老道受之有愧。”
接着又道:“陛下若没有别的吩咐,老道请告退。”
“皇后产后调养?”
“交给稳婆和御医即可。”
“那道长慢走。”
“老道告退。”
目送孙思邈远去之后,李世民、李承乾跨入产房。
刚一进门,稳婆就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向李世民微微躬身:“恭喜陛下,喜得龙子。”
说着将婴儿向李世民递去。
李世民示意李承乾接过襁褓,自己则径直走到床榻前,拉着长孙无垢的手道:“观音婢辛苦了。”
一旁的李丽质流着眼泪,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父皇,刚才真的是凶险万分呢。”
长孙无垢倚靠在枕头上,虚弱的笑道:“为陛下诞育后代,本就是臣妾职责所在,何来辛苦一说。”
她似乎看出了李世民似乎不喜欢刚出生的孩子,对李承乾道:“高明,把你弟弟给你父皇抱抱。”
李承乾就不大会抱孩子,孩子在他怀里总是哭。闻听母后之言,如释重负,急忙将孩子递给了李世民。
说来也怪,孩子到了李世民手里立刻就不哭了。
长孙无垢虽然虚弱,还是狠狠的瞪了李承乾一眼。
李承乾大呼:“冤枉啊!母后。孩儿又没抱过小孩,自然是不会抱。父皇抱过孩儿、青雀和丽质,他有经验。”
李二笑着点头:“那确实。朕第一次抱高明的时候,高明也是哇哇大哭,鼻涕都流到嘴巴里了。”
李承乾急道:“孩儿岂有父皇说得那么不堪。再说了母后生孩儿的时候,父皇领兵在外,怎么抱的孩儿?”
李二大笑:“朕说的是第一次抱你,又不是说的你刚出生时就抱你。你流鼻涕到嘴里之事,起居注亦有记录,不信你可以去翻看。”
李承乾狐疑的道:“该不会是父皇刻意让人加上去的吧。”
长孙无垢虚弱的道:“你们两个别闹了。”
“陛下,给孩子起个名吧。”
李世民想了想道:“就叫李治,小字稚奴吧。贱名好养活。”
长孙无垢有些不满的道:“堂堂天潢贵胄,凤子龙孙。岂能用贱名。”
说完,不住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
见长孙无垢咳得厉害,李世民急忙道:“那朕封稚奴为晋王,将大唐的龙兴之地赐予他做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