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林向阳支支吾吾，\"我就是一时冲动……\"
徐明哲摇摇头：\"我虽然和你不熟，但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你也不是无牵无挂的人，怎么在感情上这么糊涂？\"
林向阳突然激动起来：\"我爸妈都喜欢她，我也喜欢，我们家好歹也是教育局，怎么配不上她了，你不知道！我们本来好好的，她突然就不理我了！连个理由都不给！\"
\"人家姑娘不想谈就不谈，还要什么理由？\"徐明哲皱眉，\"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不懂？\"
林向阳不说话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徐明哲看得直摇头。这小子听起来像是个官二代，怎么这么轴呢。
\"行了，\"他站起身，\"今晚你怕是回不去了，也没车，就在值班室凑合一宿，明天回去换身衣服，还要上班。\"
林向阳抬起头：\"……我……\"
\"别我我我的了，\"徐明哲摆摆手，\"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勉强不来。\"
说完，他转身出了值班室。
回到家，老太太和孩子已经睡了。沈净秋坐在桌前看书，见他回来，赶紧迎上来。
\"怎么样？\"她小声问。
徐明哲摇摇头：\"没事了，就是一时想不开。\"
\"孟萱雅送回去了？\"
\"嗯，\"沈净秋点点头，\"送到孟家家属院那边了。\"
徐明哲脱了外套，一屁股坐在床上：\"你说现在这些小年轻，谈个恋爱怎么这么费劲？\"
沈净秋抿嘴一笑：\"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厚脸皮？\"
\"我哪厚脸皮了？\"徐明哲不服，\"我那叫真诚！\"
沈净秋笑着推他一把：\"得了吧！当初是谁天天往我们家跑，还假装路过？\"
徐明哲老脸一红：\"那……那不是……\"
\"不是什么？\"沈净秋挑眉。
徐明哲一把搂住她：\"那不是看上你了嘛！\"
沈净秋红着脸捶他：\"小声点！别吵醒孩子！\"
两人闹了一会儿，徐明哲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孟萱雅跟你说什么没有？为什么突然不理林向阳了？\"
沈净秋犹豫了一下：\"她说……觉得两人不合适。\"
\"就这？\"徐明哲不信，\"林向阳那小子虽然有点轴，但人还不错啊。\"
\"感情的事，外人说不清楚。\"沈净秋轻声说，\"可能……她有别的考虑吧。\"
徐明哲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也是，感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并没有深思这背后的弯弯绕绕。
半个月飞速而过。
很快到了沈净秋高考的日子。
虽说只是试水，两人运气却还不错，考场就在附近，连旅馆都不用租，开车不到一小时就能到。
天刚蒙蒙亮，徐明哲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穿衣服。沈净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几点了？\"
\"才五点，你再睡会儿。\"徐明哲系着武装带，\"我去把车热上。\"
沈净秋却一掀被子坐起来：\"不行，我得再看看书。\"
徐明哲看着她顶着鸡窝头翻书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临时抱佛脚啊？\"
\"这叫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沈净秋白了他一眼，光着脚丫子就往书桌跑。
老太太早就起来了，厨房里飘来阵阵香味。徐明哲探头一看，灶台上摆着两根油条和两个煮鸡蛋。
\"奶奶，您这是干啥？\"徐明哲好奇地问。
老太太神秘兮兮地说：\"一根油条俩鸡蛋，考一百分！\"
徐明哲乐了：\"奶，现在满分是一百五！\"
\"啊？\"老太太一愣，转身又往锅里打了个鸡蛋，\"那就再加一个！\"
沈净秋洗漱完出来，看见这一桌\"吉祥早餐\"，哭笑不得：\"奶奶，您这也太……\"
\"必须吃！\"老太太板着脸，\"我特意去外面买的油条，排了半小时队呢！\"
徐明哲叼着油条去热车。
这辆吉普是跟连部借的，虽然开起来叮当响，但好歹比自行车强。
等他回来接人时，沈净秋已经收拾妥当。白衬衫，蓝裤子，两根麻花辫梳得一丝不苟，怀里还抱着个透明文件袋。
\"哟，这么精神！\"徐明哲吹了个口哨。
沈净秋红着脸推他：\"别闹！准考证、铅笔、橡皮都带齐了吧？\"
\"带齐了带齐了！\"徐明哲拍拍胸脯，\"你男人办事，放心！\"
考场设在县一中，离营区很近。
他们不到六点半出门，车程不到一小时，可当他们到的时候，校门口已经人山人海。
\"这么多人？\"沈净秋扒着车窗，眼睛瞪得溜圆。
徐明哲找了个地方停车：\"可不，全县的考生都在这儿了。\"
校门口拉着大红横幅：\"1991年全国普通高等学校招生统一考试\"。
家长们拎着水壶、扇子，有的还带了小板凳，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看看考场分布。\"徐明哲说着就要下车。
沈净秋一把拉住他：\"我自己去！\"
她深吸一口气，\"从现在开始，我要独立！\"
徐明哲看着她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笑得直摇头。
\"同志，送孩子考试啊？\"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大叔凑过来搭话，“你看起来怪年轻的啊，孩子多大了？”
徐明哲摆摆手：\"不是，送我媳妇儿。\"
\"啥？\"大叔眼镜都滑到鼻尖了，\"送媳妇儿？\"
这一嗓子把周围家长都吸引过来了。
徐明哲顿时成了焦点，七八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那个……你媳妇儿多大啊？\"
一个大婶小心翼翼地问。
徐明哲乐了：\"您想哪去了！我媳妇儿是参加成人高考！\"
\"哦——\"众人恍然大悟。
\"小伙子不错啊，\"大叔拍拍他的肩，\"现在愿意让媳妇儿读书的男人可不多。\"
徐明哲掏出烟散了一圈：\"媳妇儿有文化是好事啊！说明我眼光好！\"
正说着，沈净秋回来了，脸颊红扑扑的：\"明哲，我在第三考场！\"
\"这位就是你爱人？\"大叔上下打量着沈净秋，\"看着真年轻！\"
沈净秋被夸得不好意思，拽着徐明哲的袖子小声说：\"咱们去那边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