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货船上的生活，还真不一样
长海0，船头是锚机设备，接着就是长80米宽13米的货舱。
货舱里把钢板装得平顺整齐，上面装满了一层长安车。然后启动按钮盖上滑动的舱盖，舱盖上又停了一层长安汽车。
整个货舱装了八千吨钢材，600辆长安汽车。这样轻重搭配，有效地利用了货舱的空间和载重，实现了效益的最大化。
货舱后面是机舱，机舱是轮船的心脏，是给轮船提供动力、电力和操纵的地方。
机舱分水下层和水面层，水下层分布置着各种机器设备，而水上层是为了监控、显示、操纵这些机器的地方。
机舱水下层后面是清水舱，里面贮藏有轮船上生活必须的清水。
机舱水上层后面是厨房和舵机、尾锚设备。
舵工在驾驶室在船上大副的指挥下通过左右转舵，来操作舱机，来控制轮船的航行方向。
船舶首尾锚是为了轮船在江海中深水停航，通过抛下首尾锚来固定船舶的位置和方向。
机舱和厨房的上面，是货船的船岛。船岛的二三层是轮船上人员休息的地方和船舶驾驶室的所在。
这条轮船上除了支船长，驾驶部还有两个舵工也是若雷的同学，他们都是从正和轮船公司过来的。
驾驶部还有一个舵工即将被解除，到时候唐波就能上来了。
这四个人和若雷一起，都被人划成了正和派。
轮船上轮机驾驶部的人都来自省轮，他们自然又被划成了一派。
姚经理是长航退了休后过来的政委，在这轮船到了政委的作用。
这条货船上一共只有十八个人，人际关系却相当复杂。不仅各部门之间相互都有利益的纠葛，各部门内部也派系林立，勾心斗角。
姚经理虽然不属于哪一个部门，哪一个帮派，但是他的权力很大，常常左右着轮船上的决策，也左右着轮船上各部门各帮派的斗争走向。
厨房里的小邱，别看他也只是一个人，没权没势，大家都不敢得罪他，毕竟能来到轮船为这十几个人煮饭，公司里必有他的后台。
这条轮船上，每班三个人，船长和两个大副各带着两名舵工值班。没有专职的水手，驾驶室的所有人都是兼职水手，由二副兼任着水手长。
轮机部由轮机长，大管轮和二管轮各带一名加油值班。
轮船上所有的人都没有休假，假期工资都折算到工资里面了。
虽然轮船上斗争得比较厉害，但是大家在工作上还是比较齐心，大家团结协作，共同完成轮船的运输任务。
轮船每停靠一个码头，二副和小邱就会带着大家去采购食材。
由于大家在这长江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多年了，对每种食材在各地的价格差异了如指掌。
他们会货比十家，力争每一样食材都买到最好的最便宜的。
在那个夏秋时节，有好几次，轮船开到了楚湘交界之地，都遇到了小渔船拦在船前拼命地挥手，害得轮船不得不紧急河减速刹车。
水手长上前交涉，\"你不要命了？万一大轮船一时刹不住，岂不是船毁人亡？\"
这渔船上一般都是一对中年夫妇在这长江上打鱼为生。
那男子嘿嘿一笑，\"大哥，我们这打了一天的鱼，天都快黑了，你们船上人多，给我处理掉吧！\"
这人为了买鱼，简直连命都不要了。这江上的打鱼人，每天必须把自己打的鱼当天卖掉，不然，第二天连打鱼的心情都没有了。
水手长常年漂在这江面，显得是经常见到这种情况，\"快走开，我们都买齐了菜，不买！\"
\"大哥，行行好吧！你随便给个价也要把鱼给我们买了。\"那男人大有不卖掉鱼不离开的架势。
\"小邱，快来看看，是不是把这鱼给收了。\"水手长回头朝轮船上的人喊着。
于是，小邱在轮机驾驶两部门六七个人的簇拥下米到了船头。
\"什么鱼啊？\"小邱老远就喊道。
\"黄腊丁。\"那男子赶紧答道。
“黄腊丁？不要，大难弄了。\"小邱不耐烦地吼道。
\"还是买下吧！黄腊丁弄好了还是很好吃的，好下酒。\"几个喜欢喝酒的缠着小邱买下，还说邱弄鱼的时候，他们会主动下厨房帮忙的。
\"好多钱一斤？\"小邱烦皱着眉头问。
\"师傅，你给个价吧！\"男子讨好地对小邱说。
\"四角。\"小邱嘴角往上一翘，故意把价格压得很低。
\"师傅，这也太低了吧，就是小白菜也要一块两块的，你再加点吧！\"妇女上前拉住了男子的手。
\"五角，卖就卖，不卖就赶快开走！\"水手长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好吧！将就卖了吧！这次亏大发了。\"男子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于是，渔船上的中年夫妇从船舱里拖出了一大袋鱼，用两个桶装着过了秤递上了轮船。
\"把称称好，不要舀很多水到桶里，我们要复称的。\"小邱大声喊道。
水手长一边接过鱼桶，一边记着每桶的斤数，小邱接过桶，检查有没有太多的水，然后用船上的称复了称，才交给身后的人。
大家都过来帮着忙，都拿来了桶桶和大盆来装着鱼。
最后，连桶带鱼一共260斤，除去桶示少量的水每次5斤，8次一共40斤，一共220斤鱼，弄得轮船甲板上到处是鱼。
小渔船收了110块钱高兴地开走了，大轮船上的手忙脚乱地开始忙碌了起来。
黄腊丁长不大，都是两三两一个个的，弄这么多鱼确实费事。
小邱打开厨房里那个大冰柜，尽量整出最大的空间。
由于轮船开航前已经买了许多前脚肉和排放在冰柜里了，大家只好先杀了一部分黄腊丁放在冰柜里，剩下的用大桶大盆先着。
弄得若雷每天上班的时候都要过来逗逗这些鱼，给它们换换水，弄些菜叶子给它们吃。
么那以后，每当小邱煮饭的时候，总有三五个人在厨房里帮着小邱的忙。
每天中午晚上每桌都有一大盆鱼，开始的时候大家还吃得津津有味，没到几天有的人就开始嫌弃了。
小邱却不管那么多，每顿照煮黄腊丁不误，而且规定每人耳顿不得少于五条。这是用大家的钱买来的，谁不准浪费。
这可把那几个喝酒的人高兴坏了，每天总有那么两三个为了让他们帮忙完成任务，总会拿酒来贿赂他们。
这一大半多个月，几乎人人都把鱼吃厌了，大家都对水手长怨声载道，弄得水手长都不敢再买鱼了。
可是，没有多久，他好了伤疤忘了疼，见到渔船拦了上来，几乎全都会，买下了别人的鱼。
公司里给轮船上每人每天补助五块钱的生活补帖。
二楼姚经理住的那边还有几间客房。无论是公司里的领导下来检查工作，还是公司里的关系户来乘坐免费的轮船，每人每天也必须交纳五块钱的生活费。
但是由于大家的精打细算，不仅大家平时的生活都开的很好。
特别是小邱的回锅肉，那硬是成了一绝，许多饭店也做不出他那和肥而不腻的味道。
轮船开航后，两桌人吃饭，每桌两大盘回锅肉，不但船员们吃得津津有味，就是公司里的领导和客人，都无不夸这回锅肉的精炒。
因此，回锅肉成了这条轮船上每天的招牌菜，许多来过船的领导和客人，即使过了许久，也还对小邱这道回锅肉犹意未绝，赞不绝口。
每月底还要退大家几十块生活费呢。
货船在川江内不夜航，第二天傍晚就到达万县，轮船在这里抛锚过夜。
轮船刚刚停下来，就围上来许多小渔船，他们不停地向船上的人贩卖着各种东西，各种小吃，当地特产，各种玩件挂件等等应有尽有。
\"到万县城里去耍不？我们接送你们。\"在这些乡民眼里，这些船员个个都是有钱的大爷，他们不使劲地想着法儿花钱，他们的钱是花不完的。
这个时候，省轮过来的几个上了年纪的船员，穿西装，打领带，脚上的皮鞋擦得锃亮锃亮。他们相约去万县去跳夜场舞。
\"若雷，你这么帅气不去舞厅抱着妹妹跳舞，真是浪费青春。\"冯大管轮几乎每趟水都要去跳舞。姚经理说他在这里有第二个家。
晚上，外出的船员们几乎都回来了，只有冯大管轮没有回来，他总要等到等二早上轮船要开航前才坐着小渔船赶回来。
不去跳舞的年轻船员就在船上打\"跑得快\"。
若雷既不肯去跳舞，也不肯去打牌，常常被陈老轨拉来谈心。
也不知道为什么，船上的人总爱叫轮机长为\"老轨\"。反正是叫的被叫的都很亲热，若是叫轮机长反而会让人认为你是才上轮船的生瓜蛋子。
每当检修完机器后，又或者是下班后，陈老轨总是用他那走式的搪瓷杯杯子泡上一杯老茶，\"小雷，过来我给你说。\"
他那杯子上印有\"向雷锋同志学习\"大红题词和戴着棉帽的雷锋的头像。
\"陈老轨，你这杯子有些年代了。\"若雷一坐过来就盯着这杯子问。
\"那当然，这杯子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这是当年的生产标兵的奖品。\"陈老轨抿了一口茶无不得意地说。
陈老轨总是从当天的检修或工作中谈起，既肯定若雷在工作中的成绩，也指出的缺点和不足，并给以技术和经验上的指导。他讲着讲着就会扯到他过去辉煌的战绩。
开始的时候，若雷还很有兴奋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
可是，经不住他天天讲，月月讲，若雷的耳朵都要听起老茧了。他虽然有些不耐烦了，可是，在陈老轨面前，他还是耐着性子专心地听着。
陈老轨杯子里的茶水都喝完了，若雷起身提来水瓶，给他续上开水。
他还没有放下水瓶，又被老轨拉着坐下来继续开始口若悬河地讲起了他的过往，他好像记性很差的，有些话今天他讲了好几次，他还要翻出来再讲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若雷总是很少显得不耐烦。陈老轨非常喜欢能够乖乖坐下来听他讲话的若雷。
于是，在这艘轮船上，陈老轨和若雷坐在一起，一个讲，一个听，还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除了若雷，还没有人肯听陈老轨讲。除了陈老轨，还没有人会把自己过去的那些事千百次不厌其烦地讲出来。
若雷也从此养成了爱听别人讲故事的习惯，这为他的写作提供了不少的素材。
机舱一楼后面就是厨房，小邱也常常喜欢过来和若雷聊天。若雷也喜欢来到厨房看着小邱切菜炒菜。两个人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他和文婷的事，他自己都还没有捋清是怎么回事，他也从来不跟任何人讲。但是，他却把他和文婷的一切，都讲给小邱听。
别人都认为他没有志气，文婷都不要他了，他还死死地纠缠着她。只有小邱理解他对文婷的那一颗火热的心，和他对文婷的一往情深。
小邱还比较靠谱，若雷给他讲的这些，他只是一个人装在心底默默思考着，从不再给任何人讲。
他还给若雷出主意，让他狠下心来，让文婷丢掉工作，丢掉一切。文婷什么都没有了，在这里无依无靠，到时候她就会自己来找若雷的。
若雷拼命摇了摇头，虽然这几个月以来，他和文婷之间的伤害还真不少。都是他俩无意之中造成的。
要他主动有意地去伤害文婷，无论出于什么目的，他还是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