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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舒读书 >  七指哥 >   第20章 看日出

凌晨四点的闹钟响起时,郑超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伸手按掉手机闹铃,生怕吵醒同房间还在熟睡的室友。

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山间的虫鸣声隐约可闻。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抓起昨晚就准备好的背包,像做贼一样溜出了房间。

民宿走廊的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一盏接一盏亮起,又在他经过后渐次熄灭。

郑超的心跳得厉害,一半是因为这偷偷摸摸的行动带来的刺激感,另一半则是因为他担心她不会来。

推开民宿的玻璃门,山间凌晨的凉意立刻扑面而来。

郑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把外套拉链一直拉到下巴处。

他抬头望向民宿后面的小山,那条蜿蜒的石阶小路在月光下泛着青白色的光,像一条沉睡的蛇。

山顶的小亭子是他和段姣姣约定的地点,此刻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剪影。

\"她真的会来吗?\"郑超一边沿着石阶向上攀登,一边在心里问自己。

昨晚的约定有点突然,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随口一说。

现在,郑超已经爬到了半山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山下的民宿。

大部分窗户都黑着,只有大堂的灯还亮着,像黑夜中的一只眼睛。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四点二十,离日出还有一个多小时。

\"她应该还在睡觉吧。\"郑超自言自语道,继续向上攀登。石阶越来越陡,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背包里装着两瓶矿泉水、一包纸巾和一件备用外套——他昨晚辗转反侧时想到山上可能会冷,特意为段姣姣准备的。

终于到达山顶的小亭子时,郑超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亭子是传统的六角形结构,中间有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他选了一个正对东方的位置坐下,把背包放在石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山间的风比山下更凉,吹在汗湿的后背上让他打了个哆嗦。

郑超拿出备用外套穿上,又取出矿泉水喝了一口。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偶尔的鸟鸣。

东方的天空开始泛起一丝微光,像有人用极淡的墨汁在深蓝色的画布上轻轻抹了一笔。

东方的天空渐渐由深蓝变成淡蓝,又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橘红色。郑超看了看手机,已经五点十分了。

山下的民宿依然安静,没有任何人活动的迹象。他的心情开始下沉,手指无意识地在石桌边缘敲打着。

\"她可能不会来了\"郑超对自己说,却无法抑制内心涌上的失落感。

他想起昨晚段姣姣说的话。

五点二十分,东方的天空已经明亮了许多,云层被染成了金红色。

郑超站起身,走到亭子边缘,双手扶着栏杆向下张望。石阶小路依然空无一人,只有晨风吹动路边的野草。

\"再等十分钟,\"他对自己说,\"如果她还不来,我就...\"就怎么样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下山回房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还是鼓起勇气去敲她的房门?

正当郑超陷入胡思乱想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石阶方向传来。

他猛地转身,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亭子入口处,微微喘着气,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对不起,我迟到了!\"段姣姣小跑着进入亭子,脸颊因为爬山而泛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皮肤上。

她穿着浅色的运动外套和牛仔裤,比昨晚篝火晚会时随意许多,却让郑超觉得格外亲切。

\"没、没关系,\"郑超结结巴巴地说,突然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日出还没开始呢。\"

段姣姣走到他身边,把手里的保温杯和纸袋放在石桌上。\"我带了热茶和一些小点心,\"

她笑着说,\"想着山上可能会冷。\"她打开保温杯,一股茉莉花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郑超突然觉得鼻子发酸。他昨晚辗转反侧设想了一百种可能,唯独没想到段姣姣不仅记得约定,还特意准备了这些。\"

谢谢,\"他轻声说,声音有些颤抖,\"我也...我也带了些东西。\"他匆忙打开背包,拿出矿泉水和那件备用外套,\"怕你冷。\"

段姣姣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接过外套披在肩上,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郑超。\"尝尝,是我自己带的茉莉花茶。\"

茶香在口中绽放,温暖从胃部扩散到全身。郑超突然觉得,即使看不到日出,这一趟也值了。

他们并肩站在亭子边缘,望着东方越来越亮的天空。云层像被点燃了一般,边缘泛着金红色的光芒。

\"你知道吗,\"段姣姣突然说,“我一直觉得你是最特别的男生。\"

郑超差点被茶水呛到。\"什么?我?特别?\"他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她。

“上次出去旅游,你给我讲了你的故事,我感觉挺震撼的。”段姣姣笑着开口。

郑超感到脸上一阵发热。他没想到段姣姣会注意到这些,更没想到她会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胆小啊,\"段姣姣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总是怕打扰别人,怕被拒绝。\"

她抬起头,直视郑超的眼睛,\"所以昨晚你鼓起勇气约我来看日出,我心情特别复杂。\"

东方的天空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山间。

金色的光芒映在段姣姣的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郑超看得呆了,心跳如鼓。

\"太阳出来了。\"段姣姣轻声说,转向日出的方向。

郑超没有看日出,他的目光无法从段姣姣的侧脸移开。

在晨光的照耀下,她睫毛的阴影落在脸颊上,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涌上心头,他悄悄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段姣姣放在栏杆上的手。

段姣姣明显僵了一下,但没有抽回手。几秒钟后,她的手指轻轻回握,温暖传递到郑超的掌心。

他们就这样站着,手牵着手,看着太阳一点点升起,照亮整片山林。

\"郑超,\"段姣姣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声盖过,\"我们以后...一起看更多的日出,好吗?\"

郑超感到心脏被幸福填满。他转向她,发现她也正看着自己,眼中满是期待和一丝不确定。

\"当然,\"段姣姣认真地说,\"不止日出,还有日落,星空,一切美好的事物...只要你愿意。\"

段姣姣的笑容在晨光中绽放,比初升的太阳还要明亮。她紧了紧握着他的手。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金色的阳光洒满山间。郑超看着身旁的段姣姣,突然觉得,这次毕业旅行带给他的,或许远不止一段美好的回忆。

在这民宿后的小山上,在日出的光芒中,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改变,像春天里第一朵绽放的花,新鲜而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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