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恒处理完所谓的“紧急事务”,回到套房时,已是晚上九点多。
他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眼神却依旧温柔。
“云梦,等久了吧?饿不饿?我让人送宵夜上来?”他走近坐在沙发上的宁云梦,自然地想去牵她的手。
宁云梦却在他手指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猛地将手缩了回去,动作快得甚至带着一丝惊惶。
秦聿恒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温柔笑容微微一滞,凤眼中掠过一丝极快的、难以察觉的冷光。
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语气带着关切:“怎么了?云梦?不舒服吗?”
他仔细打量着她,发现她脸色异常苍白,眼神躲闪,身体似乎在微微发抖。
“没……没什么。”宁云梦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带着强装的镇定,却掩饰不住一丝颤抖,。
“就是……有点累了。聿恒哥,你忙完了?”
“嗯,一点小事,解决了。”秦聿恒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姿态放松,目光却如同无形的探针,细细扫过宁云梦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看你脸色很差,是不是下午吹风着凉了?还是……有心事?”他语气温和,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
宁云梦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秦聿恒看似关切的视线。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慌乱已经引起了怀疑,必须立刻稳住他!那个疯狂的计划需要时间!
“聿恒哥……”她咬了咬下唇,眼中迅速蓄满泪水,声音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恐惧,“我……我下午收到了一条奇怪的彩信……”
她拿出手机,解锁,却故意没有立刻点开,只是紧紧攥着,指节发白,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秦聿恒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彩信?什么彩信?谁发的?”
他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
“我……我不知道……是个陌生号码……”宁云梦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将手机屏幕猛地转向秦聿恒,声音带着哭腔。
“你看!是……是合成的对不对?一定是宁曦宛!是她找人合成的!她想离间我们!她想害我!聿恒哥!我好害怕!\"
手机屏幕上,赫然是那张秦聿恒与秦聿铮在会所包间里的照片!角度暧昧,眼神痴缠!
秦聿恒的目光落在照片上,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秒。
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所有的温柔、关切、疲惫,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悸的、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暴戾。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宁云梦被他骤然变化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几乎要瘫软下去。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秦聿恒,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此刻翻涌着的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和一种被窥破最隐秘禁忌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了宁云梦,带来巨大的压迫感。
他一把夺过宁云梦手中的手机,手指用力得几乎要将屏幕捏碎,他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眼神阴鸷得可怕。
几秒钟的死寂,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宁云梦屏住呼吸,感觉自己随时会被这可怕的沉默和杀意绞碎。
终于,秦聿恒缓缓抬起头,视线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刮过宁云梦惨白惊恐的脸。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一字一句,清晰地砸在宁云梦心上:
“照片,谁发给你的?”
秦聿恒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宁云梦的耳膜,冻得她灵魂都在颤栗。房间里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巨大的压迫感让她几乎窒息。
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回答稍有不慎,眼前这个前一秒还温柔似水、此刻却如同地狱修罗的男人,会毫不犹豫地掐断她的脖子。
“没……没有别人!”宁云梦几乎是尖叫着回答,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眼泪汹涌而出,一半是恐惧,一半是强装的委屈。
“只有我……只有我看到了!聿恒哥!这一定是宁曦宛的阴谋!她恨我,也恨你帮我!她就是想用这种肮脏的手段毁了我们!”
她死死抓住“宁曦宛陷害”这根救命稻草,试图转移秦聿恒的怒火和注意力。
秦聿恒那双翻涌着暴戾和杀意的凤眼,死死盯在她脸上,像是在审视她话语的真伪,又像是在衡量她的价值。
那目光冰冷刺骨,带着一种非人的审视感,让宁云梦感觉自己像砧板上待宰的鱼。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秦聿恒脸上的暴戾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但并未恢复之前的温柔,而是沉淀为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平静。
他松开几乎捏碎手机的手指,屏幕上的照片依旧刺眼地亮着。他随意地将手机丢在旁边的茶几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却如同重锤砸在宁云梦心上。
他重新坐回沙发,姿态甚至比刚才更放松了些,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如同深渊,牢牢锁着宁云梦。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动作优雅得近乎残酷。
“宁曦宛?”他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一丝玩味和……不屑?
“她倒是有这个胆子。”他抬眼,目光重新落在宁云梦惨白的脸上,声音平缓得没有一丝波澜,“云梦,你很聪明。知道把脏水泼给她。不过……”
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那强大的压迫感再次袭来:“你更应该清楚,这张照片……无论是不是她发的,它现在在你手里,被你看到了。这本身,就已经触碰了我的底线。”
宁云梦的心猛地沉到谷底!他根本不信!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是不是宁曦宛发的!
他在意的,是她知道了这个秘密!她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我……我可以当作没看到!”宁云梦急切地保证,声音带着哭腔,“聿恒哥!我发誓!我马上删掉它!我什么都不会说!你相信我!”
“我……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想报复宁曦宛那个贱人!其他的事情……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她试图再次强调共同的“敌人”和自己的“忠诚”。
秦聿恒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那双漂亮的凤眼里,是纯粹的、审视猎物般的冰冷。
等宁云梦的哭诉告一段落,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
“删掉它?当作没看到?”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
“云梦,你太天真了。有些东西,一旦看见了,就永远刻在了脑子里。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就再也关不上了。”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地毯上、瑟瑟发抖的宁云梦,眼神漠然得像在看一件死物。
“今晚好好休息。”他的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温和”,却比刚才的暴戾更让宁云梦感到刺骨的寒冷。
“明天,我会安排人送你回市区。山庄……你暂时不适合待了。”
说完,他甚至没有再给宁云梦一个眼神,转身,迈着沉稳而优雅的步伐,径直离开了套房。
房门轻轻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如同最后的丧钟。
宁云梦浑身脱力,瘫软在地毯上,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反复冲刷着她脆弱的神经。
他信了吗?他放过她了吗?那句“暂时不适合待了”是什么意思?是警告?还是……缓刑?
她颤抖着爬到茶几边,抓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那张该死的照片依旧亮着。
秦聿恒没有逼她立刻删除,这本身就是一种更深的警告——他知道她不敢删,或者说,删与不删,对他而言,意义已经不大了。
她的命,她的一切,此刻都悬于他一念之间。
巨大的屈辱和恐惧之后,是更加汹涌的恨意!对秦聿恒,对秦聿铮,对宁曦宛!是宁曦宛害她落到这个地步!
是秦聿恒这个变态把她当成玩物和棋子!是秦聿铮……那个可怕的男人,他是这一切的源头!
不行!她不能就这样认输!秦聿恒以为掌控了一切?她偏要撕开这虚伪的平静!那张照片……就是她最后的武器!
她要让秦聿恒知道,她宁云梦,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一个疯狂而孤注一掷的念头,如同毒藤般在她心底疯狂滋生。
既然秦聿恒怕这个秘密曝光,那她就……让这个秘密,以她想要的方式,“曝光”出去!她要利用这张照片,将秦聿恒彻底绑上她的战车!
她要让他知道,只有帮她彻底毁了宁曦宛,她才会保守这个秘密!否则……大家就一起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