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欣荣的心里一直隐藏着一份秘密,在那不知不觉中开始慢慢地喜欢上一个人。当他发现这一切时已经晚了。
也许是从第一次见面的那天起,他遇到了他的神明.....................
木欣荣蜷缩在生锈的集装箱角落,膝盖抵着下巴。铁皮外的雨声像无数细小的拳头捶打世界,缝隙里漏进的雨水在脚边积成浅洼,倒映着他苍白的脸。
发霉的纸箱散发着陈年旧事的味道,混着远处垃圾站的酸腐气,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他盯着对面便利店暖黄的光晕,看伞尖滴落的水珠在玻璃门上划出蜿蜒的痕迹,像极了医院走廊里那些心电图的曲线。
直到那个身影闯入视线——少年的黑色雨伞斜斜劈开雨幕,深灰卫衣的帽子滑落在后颈,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在路灯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
\"你是傻子吗?\"
声音穿透雨帘,带着恰到好处的冷冽。木欣荣抬头的瞬间,睫毛上的水珠坠落,砸在手腕上,惊起一片战栗。
紫色眼眸近在咫尺,瞳孔里流转的光如同浸在墨水里的碎紫晶,边缘泛着冷银的光晕,却在眼角处洇开一抹暖金,像冬日里即将融化的紫冰。
木欣荣的心里顿时无端升起一种奇怪的情绪,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眼睛………他努力的不停回想,记忆似乎给不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会试着喜欢你..…………”
一道声音隐隐约约的回荡在他脑海中,他根本就分清这道声音的由来。
紧接着一些零碎的画面向木欣荣袭来,他觉得脑袋嗡嗡嗡的像个无头苍蝇,有些听不清周围的声音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哦……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回家?”
好心的少年其实在一旁观察他很久了,他不是爱管闲事的人,却不知为什么还会过来,也许是命运的指引也说不定。
“家.….…是什么…….\"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像从海底浮出的气泡,脆弱得不堪一击。
“哈?” 少年的眉头微微皱起,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眼神看着他,忍不住想道:这人脑子怕不是有点问题吧。
“你没有家吗?”
少年望着木欣荣那一脸稚嫩的脸,那单纯的表情不像是在骗人,尽量放柔了声音询问道。
听到对方的话,木欣荣的眸子渐渐暗了下去,被一片死寂所代替,记忆是一片空白的。浑浑噩噩的待在集体箱里,遥遥远望着世间发生的一切。
天地之大,他的容身之所又在哪里呢?
少年的眉峰微微蹙起,伞骨在掌心碾出一道红痕。木欣荣注意到他左手虎口处有块淡色疤痕,形状像只展翅的蝴蝶。
雨珠顺着伞沿滚落在少年手背,他却浑然不觉,只专注地盯着木欣荣发灰的瞳孔,仿佛在破译某种古老的密码。
\"既然这样,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这句话带着某种磁性,像钥匙插入锁孔的清脆声响。木欣荣看见少年身后的雨幕突然裂开缝隙,一缕光线穿透云层,落在他微卷的发梢,镀上一层金边。
集装箱外的积水里,倒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少年的轮廓逐渐与记忆中的白大褂重合,最终凝成一尊发光的神像。
“你的名字是……………”
“木欣荣……”
当那只手伸来时,木欣荣闻到对方袖口淡淡的皂角香,混着雨水的清冽。
指尖相触的瞬间,他想起医院天台的夜晚,少年曾指着星空说:\"每颗星星都是宇宙的胎记。\"
此刻掌心的温度,恰似那些被命名为\"朝幽叶\"的星辰,明明灭灭间织就他的整个宇宙。
“朝幽叶,请多指教。”
少年的笑容如初升的朝阳,温暖而干净,眼中星光熠熠,惊艳了时光。
也就是在那个雨夜,木欣荣深深地喜欢上了他的神明。
(时间分割线————回到现实)
他始终都没有捅破他们之间这层薄薄的窗户纸,如果有一天他表达了自己的爱意,他们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对方会厌恶自己吗?木欣荣害怕了,不敢说出口的爱意在他的心里埋藏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反复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他们是朋友,不曾对朋友抱有这种想法。”
“朝幽叶”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有分量了,他喝了很多咖啡坐在窗边,冷风吹在他脸上,望着不远处的高楼大厦,一轮明月悬挂在天际。
落地窗外的月光像撒了把碎银,在木欣荣眼下的青黑处镀上冷霜。
他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个失眠的夜晚,咖啡机第三次发出轰鸣,玻璃杯里的黑咖啡泛起细小的油花,倒映着他发颤的指尖。
朝幽叶的名字在舌尖滚了又滚,像颗含化的薄荷糖,凉得发苦。
他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置顶的对话框,聊天记录停在三天前,对方发来一张新养的蓝猫照片,配文\"取名叫小荣,因为像你一样总爱蜷在沙发角落\"。
此刻那些字突然模糊成跳动的光斑,心跳声盖过了窗外的车流。
电话接通的瞬间,木欣荣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像鼓点敲在耳膜上。夜清流的\"喂\"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在电流声中显得格外清醒,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我…….\"他的舌尖抵住上颚,咖啡的苦涩突然漫上喉头。记忆闪回那个旧宅的雨夜,朝幽叶蹲在他面前挑开蛛网,侧脸被烛光染成暖金,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影,像振翅欲飞的蝶。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木欣荣……\"
夜清流在那一头喊着他的名字。
“抱歉清流,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你说吧。”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一个喜欢的人,你会怎么做?\"
话出口的瞬间,木欣荣看见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肩膀微微颤抖,像只受惊的兽。
电话那头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像是夜清流翻了个身。
木欣荣听见对方轻笑着吸气,声音突然低了八度:\"让她失去工作和住处,在欺骗她的家人,让他们断绝关系,再让她的信仰分崩离析,让她的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
\"等等这太——”
\"最后让她相信只有你能理解她,支持她,成为她唯一的信仰,她就会接受你了。\"夜清流的尾音带着某种玩世不恭的拖腔,背景里隐约有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
木欣荣盯着咖啡机上的蒸汽口,那里正冒出细小的白雾,像极了朝幽叶冬天呵气时的白雾。他突然想起对方说过:\"咖啡喝太多会看见幻觉哦。\"
此刻掌心的冷汗却在提醒他,这不是幻觉,是真实的、灼热的、令人窒息的心动。
\"太恐怖了。\"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的笑意,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咖啡杯沿,那里有道细微的裂痕,像极了朝幽叶笑时眼角的纹路。
木欣荣满条黑线:这是普通人能想岀来的吗?我的友人在想些什么?
夜清流突然笑出声,那声音穿过电流,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亮:\"和你开玩笑的……\"
“那该怎么办?”
“自己想啦~我的建议是顺其自然”。
夜清流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了。
“喂……?”
被挂断电话的木欣荣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这相当于什么都没说嘛………
木欣荣望着杯中晃动的咖啡,忽然想起旧宅里那本日记。
那个从未被救赎的孩子,在最后一页画了只断翅的蝴蝶,而朝幽叶虎口的疤痕,竟与那画中形状分毫不差。
窗外的月亮终于挣脱楼群,将清冷的光铺满书桌。
木欣荣摸出抽屉里的相册,第一页是朝幽叶在山顶拍的合影,对方站在云海前回头,紫色眼眸里盛着漫天霞光。
今天的木欣荣仍依旧迷失在了情感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