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说,“尺寸恰好合适我的手腕,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这说明他不是随手从库房里拿了一件来敷衍我,他是……用了心的。”
她看向白芷,认真地说:“而且,哄人也分是谁在哄啊!”她认真看着白芷问,“白芷,你有爱过什么人吗?”她忽然把话题抛了回来。
白芷猝不及防,呼吸一滞,手指瞬间收紧,下意识地低下头,几乎要把脸埋进雪团的鬃毛里,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慌乱:“有……有吧……”
徐孝薇没有察觉她的异样,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声音带着一种陷入爱恋的少女特有的梦幻感:“我觉得……爱一个人的感觉就是,你会把他当成心里的一把尺子。”她伸出手指,轻轻点在自己的心口位置,“然后,你不知不觉地,会把路过的每一个人都拿来跟这把尺子量一量。”
“比他好的?”她摇摇头,语气轻快又笃定,“算了,忽略不计了,懒得看。”
“不如他的?”她皱皱鼻子,“那可耿耿于怀了,想着怎么哪哪都不如他呢。”
“他的优点自然是优点,闪闪发光,让人爱得不行。”她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甜蜜的笑意,“可他的缺点呢?怪就怪在这儿了……那些在别人身上可能是大问题的缺点,到了他身上,好像就变成了‘特点’,变成了他之所以是他的标记。他的优点让我爱他,深深的爱着;可他的那些缺点啊……反而让我更清楚地知道,他是他,不是别的任何人。”
这番话,像一股清泉,又像一记重锤,落在白芷心上。徐孝薇用一种近乎诗意的语言,精准地描绘出了爱一个人的真实状态——那份盲目的包容,那份独特的认定。白芷望着她,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喉咙干涩,半晌才低低地、真心实意地轻叹道:“薇薇……你真的长着一颗好会爱人的心……”充满了纯粹的羡慕和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
“那你呢?”徐孝薇好奇地凑近了些,明媚的大眼睛直视着白芷低垂的眼帘,充满了探寻,“你的那个‘有吧’……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热切地追问,“快说说看!”
白芷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她没办法告诉徐孝薇,就是你的那把尺子。
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薇薇那双纯净的眼睛。雪团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和痛苦,不安地用鼻子蹭了蹭她的手臂。
她张了张嘴,感觉所有的词汇都堵在喉咙里,每一个音节都重若千斤。她犹豫了良久,久到徐孝薇脸上的期待渐渐变成了疑惑,才艰难地、无比干涩地吐出几个字:
“我……我没有你会说话……我……我说不好……”
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和荒凉,消散在马厩淡淡的草料气息和耀眼的阳光里。她把脸更深地埋进雪团柔软洁白的鬃毛中,仿佛那里是她此刻唯一的避难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