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清晨,当曾白芷起身看向角落的笼子时,那里异常安静。
她走过去,低头一看——那只纯白色的野兔,僵硬地侧躺着,小小的身体已经冰冷,红眼睛里最后一点光彩也凝固成一片死寂的茫然。
曾白芷站在那里,愣愣地看着那具小小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既不惊讶,也不悲伤,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沉寂。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过了一会儿,曾国宇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他惦记着那只兔子,怕它闹腾惊扰了白芷,特意早早过来看看。
白芷正坐在书桌前看书,目光似虚无,又似沉浸在书桌上摊开的书页里,对身后的动静好像浑然未觉。
他先去看一眼兔子,想借此打开一个话题,却立刻发现那个毛团没有了生息。
曾国宇的心猛地沉下去,随即升起一股巨大的恐慌。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
他立刻调整表情,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甚至带着点轻松的意味:“小幺儿,看书呢?是这样,之前负责喂这小东西的卫兵,他妹妹进城来了,小丫头闹着想看看这稀罕的白兔。我让人提过去给她看一眼,很快就送回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迅速地弯腰,打开了笼子的小门,几乎是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用一块布裹住那冰冷的、僵硬的小身体,将它拿了出来,紧紧攥在手里。
动作快得生怕白芷突然回头。
曾白芷这才缓缓转过身来,脸上没有一丝波澜,目光平静地扫过曾国宇紧握的手和他极力维持镇定的脸,淡然地点了点头:“嗯。”
仿佛他说的是一件再平常不过、与她毫无关系的小事。
曾国宇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直到穿过回廊,才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浊气。
他摊开手,看着掌心里那小小的一团白色尸体,心头涌起一股混杂着懊恼、烦躁和后怕的情绪。
这野畜生气性竟然这般大!才圈了一天,就硬生生把自己气死了!小幺儿要是发现了真相,看她那死水一般的模样,定要伤心难过好些天。说不定还要把自己哭病了。那就真的糟了。
不行,绝不能让她知道!
他立刻找来心腹卫兵,压低声音急促地命令:“快去!找一只纯白色的兔子,家养的,温顺的,体型样子跟之前那只差不多的!立刻!马上!”
他烦躁地在原地踱步。纯白的野兔罕见,但城里那些夫人小姐们养的宠物兔里,白色家兔并不难寻。
这一整天,曾国宇都处在一种前所未有的忐忑不安中。
往常,他处理军务时,心底总隐隐期盼着下人来报“小姐有事找四爷”。
可今天,他不停地看向门口,每一次脚步声响起都让他心惊肉跳,生怕是白芷的丫鬟来讨要兔子,或者更糟——她亲自来了。
他根本无法集中精神,文件上的字迹仿佛都在跳动。
时间从未如此漫长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