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没有暴怒,没有斥责,反而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甚至提到了她死去的姐姐……这份理解和背负了他人命运的沉重感,比任何责骂都让烟烟感到钻心的痛和无法承受的愧疚!
“小姐——!”烟烟泣不成声,“奴婢对不住您!奴婢对不住姐姐!奴婢该死!奴婢……”她语无伦次,只剩下无边的悔恨。
“出去吧,烟烟……”白芷的声音疲惫得像耗尽了所有力气,她终于抬起手,无力地朝门口的方向摆了摆,动作迟缓得像迟暮的老人,“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
烟烟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白芷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背影,心痛如绞,却也知道此刻任何话语都是多余的。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额头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然后才哽咽着起身,一步三回头,最终拖着沉重的脚步,无声地退出了房间,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烟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那细微的关门声如同给这囚室下了封印。白芷依旧背对着门口,身体僵硬地坐在床沿,目光空洞地落在对面墙壁的阴影里,仿佛灵魂已经抽离,只剩下一个被绝望掏空的躯壳。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感,一步步踏在冰冷的地板上,也踏在她早已破碎的心上。那股混合着硝烟味、沉水香以及……独属于他个人气息的味道,越来越浓烈地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她从小闻到大,曾经是安稳和依赖的象征,如今却像浸透了毒药的枷锁。
床榻微微一沉,他坐了下来,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即使隔着距离,他那极具压迫感的存在也让她瞬间绷紧了脊背。空气凝固得如同铁块。
“这么多天没见四哥,”曾国宇的声音响起,打破了死寂,语调刻意放得平缓,却掩不住那份掌控一切的审视,“就没什么想跟四哥说的?”
他的声音像冰冷的钩子,试图从她灵魂的废墟里勾出一点反应。
白芷没有回头。她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姿势,过了许久,才用一种仿佛飘浮在虚空中的、极其幽冷的语调开口:
“有啊。”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毒的冰棱。
“我想问问四哥……”她终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那双琉璃般的眼眸里没有泪光,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烬,直直地望向曾国宇深不见底的黑眸,“你不是最会做交易吗?既然什么都能交易……”
她微微停顿,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开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甚至带着点神经质弧度的笑。
“四哥愿不愿意,也和我这只笼子里的鸟……做做交易?”
曾国宇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他预想过她的愤怒、她的哭泣、她的绝望,再给他一巴掌,甚至她的沉默抵抗,却从未料到她会用这种冰冷的、近乎自毁的方式,带着一种嘲弄的平静,提出要和他“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