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她开始疯狂挣扎,却被身上这具在枪林弹雨里淬炼过的身躯镇压得动弹不得。军装粗糙的布料摩擦着她裸露的小腿,铜扣在她锁骨留下火辣辣的疼。某种陌生的恐惧攥住她的心脏,她终于呜咽出声:
\"四哥不要!别这么对我,我害怕......\"她声音凄惶,最后三个字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像根钉子狠狠钉进曾国宇心里。
曾国宇静止了。
这个在黔州令人闻风丧胆的年轻督军,此刻像被施了定身咒。白芷的眼泪顺着太阳穴滑入鬓发,在锦缎枕面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她感觉到压制她的力量在慢慢松懈,但手腕仍被牢牢扣着,仿佛他正在用最后的理智与某种本能对抗。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带着薄茧的手抚上她的脸颊。曾国宇用拇指拭去她的泪水,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碎瓷器。白芷透过朦胧泪眼看他,却撞见一双濒死野兽般的眼睛——那里面的痛楚让她忘了哭泣,可眼泪却流得更凶了。
\"小幺儿......\"曾国宇的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他缓缓松开对她的钳制,却也没起身,只是将额头抵在她肩头,军帽早不知掉去了哪里。白芷闻到淡淡的血腥气混着发胶的味道,这熟悉的气息此刻却让她心如刀绞。
她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感觉有温热液体渗过旗袍肩部的布料——四哥在流血?她下意识去摸他后背,却在碰到某个坚硬物体时被他猛地攥住手腕。
\"别碰。\"他声音闷在她肩窝里,\"枪伤。\"
白芷倒抽一口冷气。难怪今早他换衣服换了那么久,难怪他军装内衬有深色痕迹......她突然想起什么,颤抖着问:\"是...谁?\"
曾国宇没回答,只是撑起身子。逆光中他的轮廓像是被镀了层金边,可眼神却晦暗不明。他伸手替她拢好散开的衣领,指尖在碰到她锁骨红痕时顿了顿,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晚上别去薛府。\"他最终说道,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我会让柳麟锋去回话,就说你病了。\"
白芷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疼痛,慢慢地用手肘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她的两只手腕像是被人硬生生折断后又重新接上一样,每动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这种感觉让她险些再次落泪。
膝盖上的淤青也开始隐隐作痛,火辣辣的感觉如同一团火焰在灼烧着她的皮肤。然
她静静地看着曾国宇,只见他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军帽,然后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武装带,动作显得有些机械而僵硬。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失控从未发生过一般,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
只有那被揉得皱巴巴的床单和枕畔残留的泪痕,无声地诉说着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并不是一场幻觉。
\"四哥。\"她突然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背影,\"我和霍老师真的没什么。\"
曾国宇停在门槛处,阳光将他影子拉得很长。他没有回头,只是微微颔首:\"我知道。\"
可白芷分明看见,他扶在门框上的手,指节泛着用力的青白,就像他此刻死死压抑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