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盯着屏幕,残影像块烧红的铁片贴在视网膜上。U盘还插着,金属壳子凉得刺骨。
他摸出烟盒,抖了一支出来叼着。打火机咔哒一声,点燃了烟纸边沿。
尼古丁冲进肺里,像根生锈的针扎在胸口。他闭眼,母亲被绑在台上的画面和记忆里的背影来回撕扯。
手机震了一下,那条信息还在:
【别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但他已经没退路了。
起身拉开抽屉,皮质笔记本躺在最底下。边角卷起,封皮像是被砂纸磨过。里面全是数字、代码和一些奇怪的名字。翻到夹着便签的那页,输密码时指节发僵。
界面跳转,五百万躺在余额栏。这些年办案、侧写、私下接活攒下的钱,本来是为逃命准备的。
现在,它成了门钥匙。
按x-07给的路径开始转账,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跳转代理设了三层,反监控启动,交易完成的瞬间切断所有Ip痕迹。
等确认的过程像熬药,咕嘟咕嘟慢得出奇。
系统提示到账成功。
邮箱收到一封空标题的邮件。附件解压后是几组经纬度,还有张模糊的地图截图。
坐标输入导航,显示的是个废厂区,标注“已拆除”。但放大卫星图,还是能看到轮廓,只是没人画上去。
数据存进随身硬盘,U盘塞进裤兜深处。
接下来是准备。
衣柜底拖出行李箱,打开就是一排冷冰冰的装备:摄像机、监听器、屏蔽器、匕首、电池、伪装服。他一件件检查,动作快得像擦枪。
出门前,在门锁和墙缝之间绕了根细线。只要有人进来,就会触发震动。
夜色沉得像墨汁泼过,街上空得能听见风穿过电线的声音。
他开车走,路线不断变。城市边缘越来越荒,路灯稀疏,连牌子都被锈烂了。
工厂出现在视野里时,像座坟场。
铁门半开,锈得像血干了。风吹过,吱呀声像是谁在喘气。
熄火下车,耳朵立刻听到风钻进破窗的呜咽。戴上耳麦,连上监听设备,慢慢靠近主楼。
脚步踩碎玻璃,声音像敲铃铛。
侧面窗户被人撬开,窗框上还有新划痕。显然,这里不是地图上写的那样——没人来。
翻身跃进去,膝盖微屈落地,几乎没出声。
屋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空气里有霉味和铁锈混在一起的味道。
手电扫过去,墙上散落着纸片和碎瓶子。蹲下捡起一张,上面印着:
【R.S.实验日志 · 第七阶段】
心跳一下提上来。
往前走,长廊两边都是门。大多数牌掉了,只剩一间还能看出编号:
【x-19】
手指搭上门把,轻轻拧动。
推开门,一堆旧仪器堆在里面,桌上摊开的记录本盖着灰,一角却被擦干净了。最新一页写着:
【具象化失败,意识融合异常,建议终止实验体x-19】
他倒吸一口冷气,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画面——自己躺在手术台上,头顶灯光刺眼,耳边嗡嗡响。
揉太阳穴,正要继续翻,远处传来脚步。
很轻,但真真切切。
关掉手电,退到角落,屏住呼吸。
脚步越来越近,两个人,节奏一致。
他从包里掏出微型摄像机,对准门口。
门外,一道身影走过,黑色衣服,兜帽遮脸,手里攥着东西。
第二个人停在门口,低头嗅了嗅。
“他在里面。”那人低声说。
林羽的心猛地一紧。
他们怎么知道他来了?
下一秒,门把手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