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白梨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外面的梨园。
傅聿危那天的话像根刺,扎在她心头整整三天。
这三天,她辗转难眠。
只要闭上眼睛,就会看见傅聿危那双深邃的眼睛,以及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呢喃。
她不断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傅聿危的又一个谎言,他不可能会爱上她。
可心底却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说——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
万一傅聿危真的爱她呢?
不然,他为什么不愿意去碰别的女人?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桑白梨摇头,她必须要出去,就算假意先答应傅聿危也好。
只要离开了这座“牢笼”,她就能找回自己的理智,不会陷入他温柔的陷阱。
“桑姐姐~”
甜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桑白梨回头,看到苏念棠。
她还是穿着纯白连衣裙,黑色长发垂落胸前,整个人看起来单纯无害。
“你又来干什么?”桑白梨冷下脸。
“来看看桑姐姐啊,桑姐姐被困在这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我挺心疼的。”
她也不管桑白梨冷漠的态度,径自走到沙发上坐下。
“桑姐姐不喜欢我,可我对桑姐姐没有恶意啊。”
她拿起桌上的茶水,动作优雅给自己倒了杯茶。
“虽然你是聿危哥哥的女人,我们本该是情敌,”
苏念棠轻抿一口茶,红唇在杯沿留下浅浅的印记。
“但你也知道像聿危哥哥这样的身份,身边有几个情人再正常不过了。”
桑白梨冷哼,“你倒是大度。”
“是啊。”她抬起头,冲桑白梨甜甜一笑,“因为我知道,聿危哥哥的妻子,只会是我。”
她放下茶杯,从包里拿出手机。
“桑姐姐想不想知道,我和聿危哥哥什么时候举行婚礼?”
桑白梨面无表情看着她。
“这次不是订婚哦,是结婚典礼,三个月之后,就在傅爷爷八十大寿那天。”
“桑姐姐这段时间估计也看不了新闻,要不要看看?”
桑白梨看了她一会,走过去,接过她的手机。
屏幕上,各大媒体的头条都在报道,傅氏集团总裁傅聿危与清纯玉女苏念棠的婚讯。
比上次那场未能完成的订婚宴更加盛大,傅老爷子亲自宣布将在自己八十大寿当日为孙儿完婚。
照片里,傅聿危西装笔挺,苏念棠挽着他的手臂,两人看起来般配极了。
“恭喜。”
桑白梨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谢谢!”
苏念棠突然站起身,凑近桑白梨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桑姐姐,你不会真以为聿危哥哥把你囚禁在这里,是因为爱你吧?”
桑白梨攥紧了拳头,掌心那道梨花疤再次传来窒息的疼痛。
苏念棠播放了一段录音,傅聿危低沉的嗓音流露出来。
“不过暂时对她还有点兴趣,你们也知道,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拒绝我。”
“一个不知廉耻的贱货而已,早晚会低头,等这次玩够了就送给你。”
“聿哥说话算话?我可惦记她很久了。”——陈宴的笑声传来。
“当然。”
录音戛然而止。
桑白梨浑身发冷,胃里翻江倒海。
前脚说只碰过她,后脚就要把她送人。
“桑姐姐,你脸色好难看......”
苏念棠假惺惺伸手想扶她,被桑白梨猛地推开。
她踉跄着冲进浴室,干呕不止,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抓挠着大理石的洗手台,指甲断裂的疼痛远不及心脏被撕裂的万分之一。
傅聿危,你好狠!
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桑白梨真是恨得要死,同时也在心里唾弃自己,为什么那么贱?
几句话就让她丢盔弃甲,她竟然还以为傅聿危真的爱上她了?
她真的好蠢。
苏念棠站在浴室门口,欣赏着桑白梨崩溃的模样,嘴角勾起胜利的微笑。
这段录音是她花高价找黑客合成的,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桑姐姐,你别这样...”她装出担忧的语气,“其实我不介意的,你可以继续留在聿危哥哥身边......”
桑白梨突然抬起头,充血的眼睛里迸发出骇人的恨意,吓得苏念棠后退了一步。
但转瞬间,那恨意就被冰冷的决绝所取代。
“帮我离开这里。”
苏念棠眼睛一亮,随即又换上担忧的表情。
“这......聿危哥哥会生气的。”
“你不是一直想我消失吗?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
苏念棠假装犹豫:“可是......”
“不用再惺惺作态,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如果你不把握住,我不敢保证你这次婚礼也能如期举行。”
这句话击中了苏念棠的要害,她不再伪装,压低声音道:“好,我会安排,你等我消息。\"
苏念棠离开后,桑白梨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满园梨树。
暮色渐浓,那些梨树在风中摇曳。
她笑了。
讽刺至极。
然后,冲进储物间,找出劈柴用的斧头,疯狂砍向那些梨树。
锋利的斧刃深深嵌入树干,木屑飞溅,她像着了魔一般,一下比一下用力。
“桑小姐!快住手!”
管家闻声赶来,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平日里冷静自傲的桑小姐此刻像个疯子,头发散乱,满手鲜血,却仍不知疼痛般挥舞着斧头。
傅聿危接到电话赶回来时,整片梨园已经狼藉不堪。
桑白梨跪在一棵被砍倒的梨树旁,双手血肉模糊,泪水混着汗水从下巴滴落。
“你发什么疯?”
他一把夺过斧头扔到远处,抓住桑白梨的手腕。
当看清她手上的伤势时,眉头紧皱。
“不喜欢这些树我让人移走就是,为什么要伤害自己?”
桑白梨任由他拉着,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傅聿危将她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别墅,一边厉声吩咐吓呆的佣人。
“去拿医药箱!”
卧室里,傅聿危小心翼翼用酒精棉清理她手上的伤口,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忍着点,会有点疼。”
他低头轻轻吹气,温热的气息拂过伤口,像是真的心疼极了。
桑白梨空洞的目光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
这个男人,一边准备婚礼一边对她温柔以待;
一边承诺把她送人一边又为她心疼。
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傅聿危,”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你有没有骗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