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晶石温润的触感紧贴着掌心,如同握住了一颗搏动的心脏,源源不断的、令人心悸的磅礴能量透过皮肤渗入青冥宗主的经脉,带来一种近乎眩晕的狂喜。这力量如此强大,如此纯粹,仿佛只要将其炼化,便能一步登天,窥见那传说中的无上境界!他枯瘦的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贪婪地摩挲着晶石光滑的表面,连手臂上被祭坛自卫符文撕裂的、正快速蔓延枯萎的剧痛都暂时忘却了。
“走!快走!”他嘶哑着低吼,三角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和巨大贪婪混合的疯狂光芒,死死攥住晶石,毫不犹豫地捏碎了那张早已准备好的土黄色符箓——【厚土遁形符】!
噗!
浓郁的土黄色烟雾瞬间爆开,如同粘稠的泥浆,将他和身旁两名受伤不轻的长老完全吞没。空间波动剧烈震荡,遁术即将发动!
就在这土黄烟雾弥漫、空间即将扭曲传送的千钧一发之际——
嗤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仿佛能撕裂灵魂的锐响,穿透了土遁符引发的空间波动,清晰地传入青冥宗主的耳中。
他脸上的狂喜骤然凝固。
低头。
一只覆盖着暗金色鳞甲、缠绕着无数细密扭曲梵文经咒的狰狞利爪,毫无征兆地从他胸前那团尚未散尽的土黄色烟雾中探出!利爪的尖端,正滴落着他温热的、带着枯萎气息的暗红色血液。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青冥宗主能清晰地“看”到,那只暗金利爪是如何无视了空间的距离,无视了厚土遁形符引发的空间屏障,如同探囊取物般,精准无比地从他紧握晶石的掌心前方凭空出现,然后……毫无阻碍地、洞穿了他护身法袍残余的灵光,洞穿了他的胸膛!
没有剧烈的疼痛,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思维和动作。那只利爪仿佛带着某种冻结时空的法则力量,将他连同周围弥漫的土黄烟雾、以及两名长老惊骇欲绝的表情,一同钉死在了这片凝固的时空碎片里。
他甚至连低头这个动作都无法完成,只能僵硬地转动眼珠,死死盯住那只从自己胸膛穿出的、非人的利爪。
暗金色的鳞片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每一片都仿佛由最精纯的毁灭能量凝聚而成。缠绕其上的梵文经咒细小而扭曲,如同活物般缓缓流动,散发出一种古老、神圣却又极端邪异的矛盾气息。经咒的光芒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种深入灵魂的诵经低语,如同亿万亡魂在深渊中的呓语,充满了混乱与亵渎。
利爪的五指微微张开,如同最精密的机械构件,指尖缭绕着丝丝缕缕的暗金色能量细丝,这些细丝穿透他的胸腔,精准地缠绕、刺入他紧握血色晶石的手腕、手臂乃至肩膀的每一处关键经络节点!一股无法抗拒的、源自更高法则层面的剥夺之力,顺着这些能量细丝汹涌而入,疯狂地撕扯着他与血色晶石之间的联系!
“不…我的…晶石…”青冥宗主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沫的腥甜。他拼尽最后一丝残存的意志,试图驱动灵力反抗,试图引爆手中的晶石同归于尽,却发现全身的灵力、甚至灵魂的力量,都被那缠绕的梵文经咒和暗金能量细丝死死锁住、冻结!他只能眼睁睁地“感受”着,那枚蕴含着无上力量的血色晶石,正一点点、一点点地脱离他僵硬手指的掌控!
这剥夺的过程缓慢而残酷,如同凌迟。
远处,刚刚从血灵首领那双重毁灭之瞳的恐怖威压中挣脱出来、正勉力支撑的涵婓,猛地捂住了胸口,脸色瞬间煞白如纸!他体内的地脉感应能力,在那暗金利爪出现的瞬间,如同被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刺入!一股比地核悲鸣更加深邃、更加污秽、仿佛来自世界本源之恶的能量波动,透过地脉的感应,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的灵魂!他闷哼一声,身体剧烈摇晃,几乎再次跪倒,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源自本能的恐惧——那是什么东西?!
玄甲刚刚劈开一个扑上来的血灵士兵,感受到那股冻结时空、亵渎灵魂的恐怖气息,猛地转头望去。当他看清那只从土黄烟雾中探出的暗金利爪时,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作为曾深入血灵宫腹地、窃取布防图的密探,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缠绕在利爪上的扭曲梵文意味着什么!
“梵天锁链…是梵天教主的惩戒之链!”玄甲失声低吼,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布防图上标注的、关于祭坛最核心防卫机制的红字警告瞬间浮现在脑海——【破坛者,受梵天剥魂之刑】!这根本不是什么自卫符文,这是直接引动了沉睡在祭坛深处的、属于梵天教最高存在的惩戒法则!青冥宗主的贪婪,触发了最恐怖的禁忌!
“吼——!!!”
帝君兽也发出了极度不安和狂躁的咆哮。它庞大的身躯上,刚刚因吞噬地脉晶核而强行冻结的伤口,在这亵渎法则气息的刺激下,冰层纷纷爆裂!金色的血液混合着冰蓝寒气喷溅而出,伤口深处,那点正在凝聚的、蕴含混沌与洪荒气息的暗金结晶剧烈地搏动着,仿佛在对抗着外界那同源却更加邪异的能量侵蚀。它巨大的金色瞳孔死死盯住那只暗金利爪,瞳孔深处充满了混乱、暴怒,以及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对更高层次存在的忌惮与…饥饿?
凝固的时空中,剥夺终于完成。
那只缠绕着扭曲梵文经咒的暗金利爪,五指猛地一收!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血肉被强行撕裂的闷响。
青冥宗主紧握着血色晶石的整条右臂,连同紧贴着的半边胸膛,如同被最锋利的神兵切割,瞬间与身体分离!断口处光滑如镜,却没有鲜血喷溅,所有的血液和生机都在接触暗金能量的瞬间被蒸发、湮灭,只留下焦黑的、如同被雷击过后的碳化痕迹。
那只断臂,连同那枚依旧散发着诱人血光的晶石,被暗金利爪稳稳地抓在掌心。
直到这时,剧烈的、足以撕裂灵魂的痛楚才如同迟来的海啸,狠狠冲垮了青冥宗主被冻结的神经!
“啊——!!!”
一声凄厉到无法形容、混合着极致痛苦、绝望与不甘的惨嚎,终于冲破了时空的禁锢,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响彻了整个血腥战场!这声惨嚎是如此尖锐,甚至短暂压过了战场的喧嚣,让所有听到的生灵都感到一阵发自灵魂的战栗。
随着这声惨嚎,那凝固的时空碎片轰然破碎!
土黄色的烟雾剧烈翻涌、消散。
青冥宗主残破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破麻袋,从半空中无力地坠落。他仅存的左臂徒劳地在空中抓挠着,三角眼中那疯狂贪婪的光芒早已熄灭,只剩下无边的痛苦、茫然和刻骨的怨毒,死死盯着那只抓着他断臂和晶石的暗金利爪。
他身边的两名青冥长老,直到此刻才从时空冻结的恐怖中“解冻”出来。他们目睹了宗主被瞬间剥夺手臂和晶石的惨状,感受到那近在咫尺的亵渎与毁灭气息,恐惧瞬间吞噬了他们的理智。
“宗主!”其中一人肝胆俱裂,下意识地想要扑上去接住坠落的宗主。
然而,就在他动作的刹那——
咻!咻!
两道同样缠绕着细小扭曲梵文、但形态更为纤细、如同毒蛇般的暗金锁链,毫无征兆地从尚未完全散尽的土黄烟雾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到超越了神识捕捉的极限!
噗!噗!
两声轻响,如同利刃刺穿朽木。
那名试图救援的长老,以及他旁边另一名因恐惧而僵在原地的长老,身体同时猛地一僵!他们的眉心、心脏位置,各自被一道暗金锁链精准贯穿!
没有挣扎,没有惨叫。
锁链贯穿的瞬间,两名长老的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干瘪!他们体内的精血、灵力、乃至灵魂本源,都被那暗金锁链上的扭曲梵文疯狂抽取、吞噬!短短一息之间,两名修为不弱的青冥长老,就化作了两具覆盖着焦黑皮膜、紧贴着骨架的狰狞干尸!他们空洞的眼窝大张着,残留着凝固在最后一刻的无边恐惧。
锁链轻轻一抖,两具干尸如同枯叶般碎裂、飘散,化作飞灰,彻底湮灭。那两道纤细的暗金锁链则如同完成了任务的毒蛇,无声无息地缩回烟雾深处,消失不见。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从利爪探出到两名长老化为飞灰,不过电光火石之间!
那只抓着断臂和血色晶石的主锁链利爪,则悬浮在半空,缠绕其上的扭曲梵文光芒明灭,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对亵渎者的最终审判。它并未立刻收回,反而微微转向,似乎“看”向了某个方向——正是祭坛顶端,那枚搏动如心脏的巨大血茧!
就在暗金锁链利爪转向的瞬间——
轰隆隆!!!
整个祭坛,仿佛被注入了狂暴的催化剂,猛地剧烈震动起来!
构成祭坛基座的无数巨大骸骨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摩擦与断裂声!表面流淌的血色符文如同沸腾的岩浆,疯狂地亮起、扭曲、爆发出刺目的血光!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混乱、充满了原始饥饿与毁灭欲望的能量波动,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从祭坛深处轰然爆发!
祭坛顶端,那枚包裹着未知存在的巨大血茧,搏动的频率瞬间飙升到了极致!
咚!咚!咚!咚!
沉重的心跳声不再是缓慢的鼓点,而是化作了密集如雨的死亡战鼓,疯狂地敲击在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深处!血茧表面,那些原本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粗大血管,此刻如同充气般疯狂膨胀、虬结!血管内流淌的已不再是粘稠的血液,而是如同熔融金属般的炽亮金红色能量浆流!
咔…咔嚓嚓……
一声清晰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突兀地响起,压过了祭坛的轰鸣与心跳的狂响!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只见那枚坚不可摧、承受了无数攻击都未曾损伤的巨大血茧表面,一道深可见骨的、边缘闪烁着暗金色泽的狰狞裂痕,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
这道裂痕并非笔直,而是如同被最狂暴的力量从内部硬生生撕裂,呈现出不规则的锯齿状!裂痕内部,不再是深邃的黑暗,而是翻滚着粘稠如液态的、散发着令人作呕甜腥气息的暗金与污血混合的浆液!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新生与极致毁灭的恐怖气息,如同开闸的洪水,从裂痕中汹涌喷薄而出!
“茧…茧裂了?!”一个幸存的万剑阁弟子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形。
“不…不可能!血祭还未完成!宫主的计划…”正在指挥正道修士抵抗血灵军反扑的一名万剑阁长老脸色剧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末日降临般的绝望。布防图上关于祭坛的禁忌信息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提前破茧,意味着不可控的灾厄!
玄甲的心沉到了谷底,最坏的预想成真了!破界锥的入侵和梵天锁链的惩戒,如同两把重锤,砸在了这个本就不稳定的“孵化器”上,强行打断了血灵宫主精心布置的血祭进程!现在破茧而出的,绝非计划中的完美造物,而是一个失控的、饥饿的、充满毁灭本能的早产怪物!
“嗷——!!!”
帝君兽的反应最为激烈!它似乎对血茧裂痕中泄露出的那股混合气息极度敏感和厌恶,巨大的头颅猛地扬起,朝着裂痕的方向发出震天动地的、充满警告与暴怒的咆哮!它体表刚刚爆裂的伤口在这气息刺激下再次崩开,金色的血液如同小溪般流淌,伤口深处那搏动的暗金结晶光芒大放,仿佛受到了同源的挑衅,散发出更加狂野的混沌洪荒气息与之对抗!
就在这混乱与绝望攀升到顶点的时刻——
砰!
那只悬浮的暗金锁链利爪,猛地将抓在掌中的、属于青冥宗主的断臂连同那枚血色晶石,如同投掷垃圾般,狠狠砸向祭坛基座被破界锥刺穿的孔洞!
断臂在飞行的途中,被锁链上缠绕的扭曲梵文瞬间绞碎、湮灭,化作一蓬飞灰,只留下那枚血色晶石,如同被无形之手操控,精准无比地射向那个孔洞!
血色晶石接触到孔洞边缘疯狂绞杀的血色符文时,并未被摧毁。晶石内部流淌的无数金色丝线骤然亮起,散发出柔和却坚韧的光芒,竟暂时中和、安抚了那些狂暴的符文!晶石如同归巢的倦鸟,稳稳地嵌回了那个被强行撬开的孔洞之中!
嗡!
祭坛的震动和血茧狂暴的搏动,随着晶石的回归,瞬间减弱了一丝。表面沸腾的血色符文光芒也略微平复。
然而,这短暂的“安抚”如同杯水车薪!
祭坛顶端,血茧上那道被强行撕裂的狰狞裂痕,非但没有因为晶石的回归而愈合,反而在金红色能量浆流的冲击下,猛地向两侧扩张开来!
嗤——!
一股粘稠的、如同混合了熔岩与污血的暗金色浆液,如同高压水枪般,从裂痕深处猛烈喷射而出!
浆液带着恐怖的高温和腐蚀性,浇灌在祭坛下方的战场上。十几名躲避不及的血灵士兵和几名正道修士被浆液当头淋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在“滋滋”的恐怖声响中,如同蜡烛般迅速融化,化作一滩滩冒着青烟的、散发着恶臭的焦黑粘液!
这仅仅是开始!
一只覆盖着湿滑粘液、形态难以名状的巨大“肢体”,缓缓从裂痕深处艰难地探了出来!
那肢体呈现出一种病态的暗金色泽,表面覆盖着细密而扭曲的、如同天生梵文般的诡异纹路。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前端时而像是一根粗壮无比的、长满了吸盘的触须,时而又扭曲变形,化作一只覆盖着暗金骨甲的、指爪狰狞的巨掌!粘稠的暗金浆液顺着肢体的表面不断滴落,每一滴落在地面,都腐蚀出一个冒着青烟的深坑,散发出令人灵魂作呕的甜腥与硫磺混合的恶臭。
这只肢体仅仅是探出了一小部分,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源自宇宙诞生之初的混沌饥饿感,便如同实质的精神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所有感受到这股饥饿感的存在,无论是麻木的血灵士兵,还是浴血奋战的正道修士,甚至是狂暴的帝君兽,灵魂深处都涌起一股最原始的、想要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疯狂冲动!理智在这股饥饿风暴面前摇摇欲坠!
“嗬…嗬嗬…”青冥宗主残破的身体重重砸落在冰冷污秽的冻土上,激起一片混着冰屑的血泥。他仅存的左臂无力地抽搐着,断臂和胸口的巨大创面传来阵阵麻木的冰冷,那是生机被梵天锁链力量侵蚀湮灭的征兆。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残存的意识,但他那双因剧痛和失血而布满血丝的三角眼,却死死地、怨毒地盯住祭坛顶端那道正在扩张的裂痕,以及那只缓缓探出的、不断变幻形态的恐怖肢体。
贪婪的火焰在绝望的灰烬中最后一次疯狂燃烧。
“我的…力量…不该…是这样…”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每一次抽气都带出大股带着内脏碎块的血沫。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试图抬起仅存的左臂,指向那枚刚刚被锁链强行塞回祭坛孔洞的血色晶石,仿佛那依旧是属于他的无上宝藏。指尖距离晶石的方向,隔着数十丈的死亡地带,显得如此徒劳而可笑。
就在他指尖颤巍巍抬起的瞬间——
嗡!
那只刚刚将晶石归位的暗金锁链利爪,在完成了它的“修正”任务后,并未立刻消散。它如同拥有自己的意志般,悬停在半空,缠绕其上的扭曲梵文经咒明灭闪烁,似乎在评估着战场的变化。当青冥宗主那怨毒而贪婪的目光,以及他徒劳指向晶石的动作落入某种无形的感知时,锁链末端的利爪,极其轻微地、如同毒蝎摆尾般,颤动了一下。
下一刻,它消失了。
并非缩回虚空,而是如同瞬移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青冥宗主残躯的上方!
青冥宗主浑浊的瞳孔骤然放大,映出了那覆盖着冰冷鳞甲、缠绕着亵渎经文的恐怖利爪,在他视野中急速放大的倒影!他甚至能闻到那利爪上残留的、属于他自己断臂血肉被湮灭后的焦糊气息!
这一次,没有空间的冻结,只有纯粹的、宣告终结的死亡降临!
噗!
利爪如同穿透一层薄纸,毫无阻碍地贯穿了青冥宗主仅存的左胸!
位置精准无比——心脏!
“呃……”青冥宗主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如同离水的鱼,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而沉闷的抽气。他怨毒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无边的空洞和凝固的绝望。贯穿他心脏的利爪并未立刻抽出,锁链上那些细密的扭曲梵文如同活过来的蛆虫,疯狂地顺着创口钻进他的体内!
肉眼可见的,青冥宗主残破的身躯如同被投入强酸的冰块,迅速枯萎、干瘪、碳化!他的皮肤失去所有水分,紧贴在骨骼上,颜色转为死寂的焦黑。他体内残存的最后一点精血、灵力、乃至灵魂的碎片,都被那贪婪的梵文经咒无情地抽取、吞噬,化作一道道细微的暗红色能量流,沿着锁链倒流而回!
这个过程比之前两名长老的湮灭更加缓慢,也更加残酷,仿佛在进行一场仪式性的献祭。
仅仅两息,地上便只剩下一具保持着仰天伸手、死不瞑目姿态的焦黑干尸。
锁链利爪轻轻一抖。
咔嚓。
焦黑的干尸如同烧焦的木炭,寸寸碎裂,化作一地散发着恶臭的黑色粉末,被战场上凛冽的寒风一吹,便彻底消散无踪。一代枭雄,青冥宗主,连同他所有的野心和贪婪,就此彻底湮灭,连一丝痕迹都未曾留下。
唯有那只暗金锁链利爪,在完成这最终的惩戒后,缠绕的梵文光芒似乎更加凝实了一丝。它缓缓抬起,尖端指向祭坛顶端那道正在不断扩张、从中探出恐怖肢体的裂痕,仿佛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接仪式。然后,它才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无声无息地淡化、消失在弥漫着血腥与硫磺气息的空气中。
祭坛的震动并未停止。
血茧裂痕中,那只探出的巨大暗金肢体猛地一挣!
轰隆!
更多的粘稠浆液喷溅而出,裂痕被强行撑开一个巨大的豁口!一个难以名状的、包裹在粘稠浆液中的庞大阴影轮廓,在豁口深处的金红光芒中剧烈蠕动、挣扎,发出低沉而充满饥渴的嘶鸣,仿佛随时要冲破最后的束缚,降临到这个已经满目疮痍的世界!
一股比之前强烈百倍的混沌饥饿风暴,如同无形的海啸,以祭坛为中心,轰然席卷开来!
玄甲死死抓住插在地上的战刀,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才能勉强抵抗住灵魂深处翻涌的吞噬欲望。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祭坛顶端那道裂痕中蠕动的阴影,又猛地转向青冥宗主化为飞灰的地方,那里,似乎有一点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晶芒,在焦黑的粉末中一闪而逝,随即被翻涌的污血和冰屑彻底掩埋。
晶石…还在!青冥宗主最后徒劳的指向…难道…?
一个冰冷而大胆的念头,如同毒蛇,瞬间窜入玄甲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