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通话结束后，傅斯年站在巴黎街头的夜色里，风卷起他的大衣下摆，他望着远处灯光璀璨的埃菲尔铁塔，眼神沉得像深不见底的湖。
顾清欢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等你回来的女孩了。”
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了一下。
是啊，她不是了。可他呢？还是那个为了家族牺牲她的男人吗？
不，他不想再做那样的人了。
回国的航班上，他翻看着自己手机里仅存的几张照片——那些都是顾清欢还愿意笑的时候拍的。她穿着他送的那条白裙子，在花园里转圈，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是镀了一层金边。
那时的他以为，只要撑过这一关，就能和她共度余生。
可现实比想象残酷太多。
傅斯年回到公司时，沈心妍已经坐在会客室等他，一身淡紫色长裙，妆容精致，笑容温柔。
“你终于回来了。”她起身迎上来，语气中带着撒娇的意味，“这些天你去哪儿了？电话也不接。”
傅斯年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便径直走向办公室。
沈心妍的笑容僵在脸上，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她跟了上去，轻轻推开门。
“斯年，我帮你泡了咖啡。”
傅斯年头也不抬地处理着手中的文件，语气冷淡：“不必了。”
沈心妍站在桌前，看着他专注工作的背影，心里一阵烦躁。她知道，自从那天他匆匆离开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变得沉默、疏离，甚至有些冷漠。
她咬了咬唇，试探性地问：“你是不是……遇到谁了？”
傅斯年手上的笔一顿，随即继续签字，仿佛没听见她的话。
沈心妍不死心地追问：“是不是那个女人？你心里是不是还有别人？”
这一次，傅斯年终于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她：“沈小姐，请你记住你的身份。”
沈心妍心头一震，强压下情绪，笑了笑：“我只是关心你。”
“我不需要你关心。”傅斯年语气不容置疑，“我们的关系，只是商业合作。”
沈心妍的笑容彻底消失，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她转身离开办公室时，脚步轻得像猫，却藏不住内心的不甘与愤怒。
当晚，她拨通了一个号码。
“帮我查一个人，顾清欢。”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应答：“明白。”
接下来的日子里，沈心妍表面上依旧温柔体贴，出席各种场合都以未婚妻的身份出现，媒体对这段豪门联姻也充满了期待。她出现在各大晚宴、慈善活动，甚至亲自为傅家安排家宴，试图融入这个家族。
然而，无论她如何努力，傅斯年始终对她保持距离。他从不主动找她说话，更不会有任何肢体接触。即便是在公开场合，也只是礼貌地点头示意。
一次晚宴后，沈心妍趁着酒意靠近傅斯年，靠在他肩上轻声道：“我们多久没单独吃过饭了？”
傅斯年微微侧身避开她的触碰，语气平静却不容拒绝：“沈小姐，我想我们需要明确一点——我们之间，没有未来。”
沈心妍脸色瞬间苍白，但她迅速调整表情，笑着打圆场：“你喝多了吧？别开玩笑了。”
傅斯年看她一眼，眼神冰冷：“我没有开玩笑。”
那一夜，沈心妍回到家中，将手中的高跟鞋狠狠摔在地上。
她终于明白，傅斯年的心，从来就不属于她。
而那个人的名字，她已经在调查报告中看到了。
顾清欢。
原来，她就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人。
沈心妍捏紧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不能输，绝不能输给一个远在国外的女人！
她开始频繁出入傅氏集团，打着“未婚妻”的旗号，向傅父示好，也在公司内部建立自己的人脉。她甚至主动参与一些项目会议，表现出极高的商业嗅觉，让不少高层对她刮目相看。
傅父虽然对傅斯年与顾清欢的感情持支持态度，但也承认沈心妍的能力和手腕。
“你要是能把你妈当年的手段学一半，我就放心了。”他在一次饭桌上对傅斯年说。
傅斯年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回应。
他知道父亲的意思，也知道沈心妍在做什么。但他并不打算阻止。
他要让她看清现实——她永远无法取代顾清欢的位置。
与此同时，沈心妍也开始暗中搜集关于顾清欢的一切信息。
她买通了傅斯年身边的助理，拿到了一份旧日程表。上面赫然写着：七月十四日，陪清欢去美术馆。
她盯着那个名字，手指关节泛白。
她还发现傅斯年的私人邮箱里，有几封未发送的草稿邮件，收件人都是同一个名字：顾清欢。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你过得好吗？”
她将这些资料整理成册，放在办公桌上，一遍遍翻看，像是要把这个名字刻进骨子里。
她开始策划一场宴会，邀请了法国驻华商会的重要人物，以及几家与傅氏有合作关系的外资企业负责人。她特意安排了一场视频连线，让傅斯年与海外代表对话。
她知道，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如果能在国际场合展现傅氏的联姻成果，不仅能巩固她在傅家的地位，还能给顾清欢一个沉重打击。
她精心准备了发言稿，甚至还请来了法国设计师为她定制礼服。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然而，当她站在宴会厅门口，看到傅斯年走进来的那一刻，她的心又凉了一半。
他穿的是黑色西装，神情冷峻，目光扫过人群时，没有丝毫停留。
他根本不在意这场所谓的“成果展示”。
宴会开始后，沈心妍按照计划走向主舞台，准备发表讲话。可就在她拿起话筒的瞬间，傅斯年突然开口：“今天的重点，是签约协议。”
全场安静下来。
沈心妍愣住，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
傅斯年走到她身边，接过话筒，语气平稳：“感谢各位来宾。今天我们会签署三份合作协议，分别是新能源、奢侈品代理以及文创产业的投资意向书。”
他说完，转向摄像机镜头，声音清晰而坚定：“这一切，离不开团队的努力，也离不开每一个人的信任。”
然后，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包括，那些曾经离开，但现在依然关注傅氏的人。”
沈心妍猛地抬头看他。
她听懂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他是说给谁听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在这场婚礼般的表演中，不过是个配角。
宴会结束后，沈心妍独自回到车内，双手紧紧攥着方向盘。
她不能再等了。
她必须让顾清欢彻底消失。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之前调查人员的号码。
“我要最详细的资料，越快越好。”
对方低声应道：“明白。”
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城市的霓虹灯在玻璃上投下斑驳光影。
她靠在座椅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游戏，才刚刚开始。
下一秒，她打开电脑，开始起草一封匿名信。
地址栏上，赫然写着：法国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