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丑时的夜色正浓,仿若一块厚重的黑布,将整个紫禁城捂得严严实实。朱有建却犹在梦乡之中,酣睡正沉。
昨夜,他为了那游击战法,可谓是呕心沥血,滔滔不绝地口述着,嘴巴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一刻不停。
王承恩则在一旁,手持毛笔,奋笔疾书,一笔一划都倾注着专注,随后又悉心誊抄,不敢有丝毫懈怠。
说起这着书立说之事,朱有建有着极为清醒的认知,那认知就像镜子一样清晰。
莫说是要用这软趴趴的毛笔,书写那繁杂难记的繁体字,就算是写简体字,他也提不好毛笔,写不好字。
若是用钢笔,不是吹,他确实写着一手好字——行楷方块字。
身处数字化时代太久太久,平日里全靠在手机上拼音打字,靠着智能联想功能拼凑出整句话。
又因为一些原因,久而久之,提笔忘字已成了他的生活常态,许多字看着竟觉陌生,仿若初见。
况且,如今这是在明朝,太监充当秘书本就是惯例,这些事儿要是不让他们代劳,这皇帝当得还有啥滋味?
好在王承恩这秉笔大太监确实得力,写得一手好字。
虽说不是那种龙飞凤舞、让人眼花缭乱的草书,可一笔一划规规矩矩,就像训练有素的士兵排列整齐。
朱有建瞧着,只觉清晰工整便是好字,能辨认出来就成,心里满是欣慰。
随后,朱有建又像个精心雕琢艺术品的工匠,精心制作宝页。
正面,他工工整整地写上:
奉旨讨贼,大明皇室宣!
那每一个字都写得用力,仿佛要将决心嵌入其中,而后庄重地加盖正式玉玺,那鲜艳的朱砂印记,仿若一轮红日,承载着大明的威严,熠熠生辉。
背面,则书:
大明游击小队!
再盖上虎符印章,也不管是否全然合乎祖制规矩,总归得有个让人信服的凭证,就像给即将出征的战士披上坚实的铠甲。
往常,早朝的时间有着固定的节奏,基本在寅时末、卯时初。
冬日里,天寒地冻,夜色退得慢,稍晚些,在卯时初开朝;
夏日里,白昼长,曙光来得早,则早一些,寅时末便齐聚朝堂,大臣们就像按时赴约的候鸟。
可今日却大为不同,丑时未过,午门外已是人声鼎沸,仿若煮开的沸水,咕噜咕噜喧闹不停。
京城里但凡有资格上朝的官员,乃至那些平日里没资格踏入朝堂,只能眼巴巴望着宫门的,此刻都像被磁石吸引,齐聚于此。
文臣勋贵们自昨日午朝散去后,便像上了发条的钟表,紧锣密鼓地开始谋划,消息仿若长了翅膀的飞鸟,迅速传入那些没资格上朝的京官耳中。
家中稍有资财的,听闻此事,心内顿如炸开了锅,仿若鞭炮在心底噼里啪啦作响,暗自思忖:
这消息若属实,定要想尽办法参与其中,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发财良机。
昨夜,二品以上的大臣与勋贵们围坐一处,仿若密谋大事的江湖豪杰。
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众人阴晴不定的面容。他们心中皆有顾虑,就像怀揣着受惊的兔子,纷纷进言:
咱们可不能空忙活一场,得拿到实实在在的凭证,莫要到最后皇帝摘了桃子,咱们落得一场空,那可就亏大了。
商议许久,就像打磨宝剑,慢慢磨出了几条章程:
其一,正规圣旨必须加盖内阁印以及六部印,如此方能彰显权威性,就像给圣旨披上了多重铠甲,让人不敢置疑;
其二,出兵在外,若无凭证,即便占领了地盘,也无人肯认,那可就成了没头的苍蝇,白忙活一场;
其三,必须拉着皇帝一同入股,有皇帝参与,这事儿才稳当,皇帝就是那棵大树,靠着才安心;
其四,皇帝既有战法,务必拿来仔细研究一番,看看是否切实可行,这可是打仗的关键,可不能马虎;
其五,武器装备方面,最好能配备火器,如此才能在对战中占得先机,火器就是战场上的獠牙,能咬碎敌人的防线。
除此之外,尚有诸多细节未能斟酌周全,众人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仿若摸着石头过河的行者。
子时刚过,他们便迫不及待地奔赴午门,此事关乎前程富贵,实在拖延不得,每一秒的流逝都像在割他们的肉。
参与商议的文臣武勋们想到日后的荣华,嘴角忍不住上扬,可那笑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森,仿若夜枭的啼笑,让人不寒而栗。
丑时将尽,王承恩正在宫中忙碌,听闻午门异动,仿若听到了紧急军情,匆忙赶来向皇帝禀报。
朱有建昨夜未回寝宫,直接在御书房和衣而卧,此刻睡得正酣,呼噜声都轻微可闻。
在他心中,天大地大,睡觉最大,毕竟身处这乱世,指不定哪天便性命不保,能多睡一刻是一刻,睡觉就是他暂时逃离乱世的避风港。
王承恩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旁,仿若怕惊扰了沉睡的神灵,压低声音,轻声呼唤。
可皇帝仿若未闻,依旧沉浸梦乡,睡得死死的。
王承恩见状,心内满是疑惑,仿若走进了迷宫。
往日里,崇祯皇帝睡眠极浅,又逢这忧患重重之际,稍有动静,哪怕只是轻轻的脚步声,便能将他惊醒,就像警觉的猎犬,如今怎会这般?
他却不知,此时皇帝内里早已换了芯子,深知离那命丧煤山、歪脖子上吊的日子不远,既已看穿,索性躺平,又怎会轻易被惊扰,睡觉才是当下要紧事。
足足等了一刻钟,皇帝依旧毫无苏醒之意。
王承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原地来回踱步,想要伸手摇醒皇帝,可又不敢,这罪责实在太重,仿若触碰高压线;
想大声呼喊,又怕惊了圣驾,只能急得不住挠头,头皮都快挠破了。
直至朱有建被尿意憋醒,昨夜口述时,他没个节制,多喝了几盏茶,崇祯这副中年人的身子骨,哪经得起这般折腾,膀胱告急,他睡眼惺忪地爬起身,摸索着找夜壶。
恍惚间,瞧见身旁弓腰站立的黑影,吓得一个激灵,瞬间睡意全无,待看清是王承恩,这才松了口气,没好气地开口问何事。
王承恩赶忙将午门外的情形一五一十地禀报。朱有建只觉脑袋昏沉,心下不禁埋怨:
这大晚上的,都不睡觉,瞎折腾什么?
罢了罢了,既然人都来了,那就开朝会吧,早点结束,还能睡个回笼觉。
朱有建心里这样想着,仿若无奈的叹息。
朱有建端坐龙椅之上,说来也怪,刚坐下,竟陡然精神起来,仿若被注入了活力源泉。
他冷眼瞧着鱼贯而入的文臣武勋,只见这些人一个个精神抖擞,眼中透着精明与急切,仿若饿狼看到了猎物,他不禁被气笑了:
瞧瞧,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平日里睡眠少也就罢了,可朕还年轻,正需要多睡会儿呢!
金銮殿宽敞巍峨,仿若巨人的宫殿,即便涌入这诸多官员,依旧显得空旷,仿若能容纳更多的秘密与权谋。
朱有建难得发了回善心,大手一挥,命王承恩去午门宣旨,让那些没资格上朝的京官也都进来。
此令一下,午门外那些官员顿时喜出望外,仿若中了彩票大奖。
他们本只是抱着打探消息的心思前来,未曾想竟能有机会面见天颜,只觉是祖上积德,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脸上洋溢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王承恩扯着嗓子,例行公事般喊道,声音在大殿内回荡,仿若敲响的晨钟。
话音刚落,殿下顿时炸开了锅,众人纷纷叫嚷:
“有本,自然有本!”
陈演更是抢先一步,跳将出来,手中捧着那份暗藏玄机、写满五条章程的奏则,疾步上前呈递,仿若捧着稀世珍宝。
朱有建瞧了一眼那奏则,心内苦笑:
看什么看,就我这认字水平,还不如直接听你说来得实在,认字仿若攀登高山,艰难无比。
当下,他也不接,直接示意陈演开口详述。
陈演求之不得,他深知说话比呈递奏则更能快速达意,当下清了清嗓子,将五条章程娓娓道来,仿若讲述一个精彩的故事。
一番话说完,大殿内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所有人都眼巴巴地望向崇祯皇帝,目光中满是探寻与期待,仿若等待命运审判的囚徒。
朱有建心中暗喜,其实这些他早就料到,也提前做好了准备,就怕他们不乐意参与。
如今见众人如此热切,还有什么可说的?
圣旨早已拟定妥当,玉玺也郑重地加盖完毕,比起他们商议的,只更周全细致。
上头一条条罗列得清晰明白,所需凭证一应俱全,甚至连股权证明书都已备好,就等着众人填上名字,核算股份。
这可是大明皇家特制的格式合同,总价约定多少、总股分成几何、一千股每股占比多少?
明细中详细标注着股东们需提供何种物资、人力,其后还附有附件,诸如洛阳光复之后,城中所有商铺店面该如何折价、分配比例怎样划定,事无巨细,皆有详述,仿若一本详尽的商业宝典。
陈演双手接过圣旨,武勋们见状,呼啦啦围拢过来,仿若饿狼扑食,勋贵们也不甘落后,纷纷挤上前。
三品以上的朝臣们更是伸长了脖子,细细研读那圣旨内容,仿若寻宝的探险家。
一时间,大殿内啧啧赞叹声与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仿若海浪拍打着礁石。
众人心中暗惊:
这皇帝可真够狠的,准备得如此周全明晰,比咱们自行商议的不知强了多少倍!
再瞧那凭证,众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想:
这、这可不就是合法劫掠的证明嘛!
只差没把“我是土匪”四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想到此处,众人又不禁为那闯王李自成捏了把汗,心下暗道:
若是真按这章程行事,参与者还不得把所谓的义军敲骨吸髓,持证劫掠,这可是大明皇帝亲自颁发的“抢劫许可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