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璃手指刚按下“月”环，空间猛地震动起来。机关平台慢慢下沉，露出一条通往深处的阶梯。玄寂站在她身后，脸色白得像纸，左臂伤口的血还在往外渗，可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块青铜铭牌。
他抬手，指尖在铭牌上轻轻摸了一下，声音很低：“这是我母妃留下的东西。” “母妃留下的……”赤璃心里一紧，话到嘴边，却见玄寂已经转身朝阶梯走去，步子稳稳的，一看就是心里有数。 赤璃没问，跟了上去。
两人顺着阶梯往下走，空气越来越潮、越来越冷，四周石壁上冒出暗蓝色的符文，在黑暗里闪着光。赤璃回头一看，身后的机关平台合上了，符文的光也灭了，就好像他们没来过一样。
阶梯尽头是条窄窄的甬道，地上全是碎骨头，空气里一股子腐朽和血腥味儿。赤璃皱着眉，屏住呼吸，脚步放得更轻。 玄寂在前面走着，突然停住，抬手示意她别出声。 两人贴墙站着，听到一阵嗡嗡声，像古老机械在转，又像……心跳。 赤璃侧耳听着，声音从甬道那头传来，很慢，却特别有规律，每一下都像敲在她心上。 “这是遗迹核心区域。”玄寂小声说。 赤璃点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机关探测器上。
甬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大地下大厅出现在眼前。 大厅中间是个塌了一半的祭坛，周围立着十二根石柱，上面刻满了符文，隐隐发着蓝光。地面是黑曜石铺的，中间有个复杂的阵法图案，线条像蜘蛛网，中间空着，像是等着什么东西填进去。 赤璃看到阵法边上有具枯骨，穿着华丽的袍子，胸口绣着霜月王朝的皇室纹章。 玄寂脸一下子铁青了。 “是国师。”他咬着牙说，“他比我们先到了。” 赤璃心里一紧。 要是国师都死这儿了，这遗迹里藏着的东西得有多厉害？
玄寂慢慢走到祭坛边，伸手进去，摸到一块凉凉的金属——是块破青铜板，上面刻着一行字：“以命为契，方可归途。” 赤璃认出来了，这和她在裂缝下看到的铭牌上的字一样。 她赶紧走过去，拿出铭牌，往青铜板的凹槽里嵌。 咔哒一声，正好对上。 刹那间，大厅晃起来，十二根石柱亮起蓝光，符文开始转动，形成一个奇怪的阵法图腾。 赤璃往后退了几步，眼睛紧紧盯着四周。 玄寂闭上眼，手贴在阵法边上，施展幻灵蛊术。 无数蛊虫从他袖子里钻出来，像黑雾一样钻进阵法里。 过了一会儿，蛊虫回来，变成信息流钻进玄寂脑子里。 他眉头越皱越紧。 “这里的能量脉络特别复杂，像是被人设计好的循环系统。”玄寂睁开眼，神色严肃，“但它不是简单的机关动力源，是……某种封印。” “封印？”赤璃瞪大了眼睛。 玄寂点点头，看了看周围的石柱：“这些符文不光是驱动机关的，是用来镇压什么东西的。你刚才破坏了外围封印，现在……我们可能触动核心了。” 赤璃倒抽一口冷气。
就在这时，地面开始抖，阵法中间的缺口升起一股黑糊糊的雾气，臭得要命。 玄寂赶紧拉住赤璃的手腕，把她往后拽了几步。 雾气在空中变成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能看见一张扭曲的脸，眼睛空空的，嘴角咧着，像在笑。 “来了。”玄寂小声说，另一只手摸向腰间的毒囊。 赤璃也立刻启动机关傀儡，一只小金属蜘蛛从袖口爬出来，在地上展开腿，准备打仗。 可是，那团雾气没直接攻击，而是慢慢飘向最近的一根石柱，贴在符文上。 下一秒，那根石柱上的符文暗了下去，好像力量被抽走了。 “它在削弱封印！”玄寂马上反应过来。 “不能让它得逞！”赤璃咬着牙说。 她操纵机关蜘蛛朝雾气扑过去，蜘蛛嘴里喷出高压电流，雾气被击中，发出尖锐的叫声，扭成一团。 玄寂趁机放出更多蛊虫，钻进雾气里，想打乱它。 可蛊虫一进去，玄寂就猛地皱眉，身体晃了一下，额头冒出冷汗。 “它……有意识！”他大喊一声，切断了部分蛊虫的联系。 赤璃赶紧收回机关蜘蛛，紧张地看着他：“你咋样？” 玄寂深吸一口气，脸更白了：“它不是普通的机关守护者，也不是怨灵，它是……活的。” 赤璃心跳都停了一拍。 “活的？你是说……它还活着？” 玄寂没回答，又闭上眼睛，感受蛊虫剩下的信息。 过了一会儿，他眼神变了。 “这不是遗迹本身的力量……是有人故意留下来的。” “啥意思？”赤璃愣住了。 玄寂慢慢睁开眼，声音很低：“有人用这遗迹当容器，把一个活物封在这儿。现在，它要醒了。” 话音刚落，其他石柱上的符文也暗了，大厅晃得更厉害，灰尘直往下掉。 “再拖下去，封印就完了。”赤璃咬着牙，“得重新激活阵法！” 玄寂眼神一沉，抬手，掌心出现一只暗红色的蛊虫。 “我只能试一次。”他说，“要是不行，咱们就跑。” 赤璃看着他，狠狠地点点头：“我信你。” 玄寂深吸一口气，蛊虫飞向最后一根还亮着的石柱。 蛊虫碰到符文，大厅一下子安静了。 一秒、两秒…… 轰——！ 符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大厅剧烈震动，灰尘漫天，赤璃和玄寂差点站不住。 紧接着，一声低沉的咆哮从地下传来，好像有什么东西挣脱了束缚，慢慢醒了。 玄寂一把抓住赤璃的手腕，大声喊：“跑！” 两人转身往甬道跑，身后的大厅在轰鸣声中开始塌，石柱一根接一根地断，符文一个个熄灭。 但他们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开始。 因为那声咆哮，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息——那是远古之物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