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裂缝在他们身后不断撑大，像要把世间一切都生吞进去。玄寂脚步没半点犹豫，黑袍在风里呼呼作响，青铜鬼面下，目光冷得像铁疙瘩。赤璃跟在他旁边，机关环在手心慢慢打转，齿轮咬合的动静沉稳又有力，像人的心跳。月泠紧紧跟在后面，星盘闪着微弱的光，照得她脸色白得像张纸。
他们走进一片破败的石廊，空气里满是腐朽和血腥气，像是远古什么东西在呼气。地面还在轻轻晃动，远处传来低沉的吼声，好像有无数怪物正从沉睡中醒来。
赤璃压低声音，带着点着急：“不能再往里走了，刚才那震动，估计把整个封印地都惊动了。”
玄寂步子猛地一停，眼睛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前面半塌的石殿上。那地方以前是祭坛，现在只剩些断壁残垣，不过还能看出当年有多气派。
“暂时休息。”他开口，声音冷静，透着股不容反抗的劲儿。
三人赶紧进了石殿，赤璃手一挥，几条锁链从机关环里窜出来，缠在残破的石柱上，弄出一道简单的屏障。月泠靠着墙，星盘的光弱弱地闪着，她呼吸有点急，显然刚才一路跑，耗了不少力气。
玄寂站在中间，袖里的幻灵蛊虫慢慢爬出来，顺着他手指爬动，散出淡淡的金光。他闭上眼睛，意识钻进蛊虫里，想感受周围有没有血魇留下的能量波动。
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脸色更难看了。“它没死。”他小声说，“或者说，它存在的方式，超出我们的认知。”
赤璃皱起眉头：“你是说……它不是单个的生命体？”
“更像是某种仪式一直延续着。”玄寂慢慢说，“只要符文结构没全毁，它就能一直重生。”
“那我们刚才做的……”月泠声音发涩。
“只是让它恢复得慢点儿。”玄寂实话实说，“但它已经发现我们想破坏它的核心。”
空气一下子安静得吓人。
赤璃咬咬牙：“那就只能正面干了。”
“问题是，咋打？”月泠抬起眼，眼里闪过一丝疲惫，“物理攻击、机关术、星象之力，我们都试过，根本伤不到它。”
玄寂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把手伸进袖里，掏出一根细长的银针。针尖泛着幽蓝色的光，隐隐能看见里面有奇怪的液体流动。
“我还有最后一招。”他低声说，“但得你们配合。”
赤璃和月泠对望一眼，同时点点头。
“好。”
等到他们再面对血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乌云像墨水一样翻滚，把最后一点天光都遮住了。血魇趴在封印门前，身子又大又扭曲，浑身缠着浓浓的黑雾，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兽。
玄寂站在最前面，手里的银针微微举起，幻灵蛊虫在他身边绕着圈，发出细细的嗡嗡声。赤璃站在右边，机关环完全打开，几条锁链在空中晃悠，随时准备动手。月泠在左边，星盘飘在手心，星光聚成一条细线，连着她的意识。
“准备好了吗？”玄寂轻声问。
“等你下令。”赤璃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开始。”玄寂话一出口，三人立刻动手。
幻灵蛊虫先冲出去，变成一道金色的光，直扑血魇。它们钻进血魇身体里，想找能量核心在哪。可才过了几秒钟，一只蛊虫就剧烈地抖起来，接着变成一股青烟没了。
“它在吞噬！”玄寂眼神一紧，赶紧把剩下的蛊虫叫回来。
这时候，赤璃操控机关锁链狠狠挥过去，锁链头上嵌着锋利的刀片，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声音。锁链重重砸在血魇身上，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印子，黑雾很快就把伤口补上了，好像从来没受过伤。
月泠的星象之力紧接着跟上，星光聚成一张网，把血魇整个罩住。可那些光线一碰到血魇的身体，就被黑雾吞了，啥都没剩下。
血魇开始反击。
它仰起头大吼，张大嘴巴，喷出一股浓浓的黑气。黑气经过的地方，空气像被腐蚀了，地面裂开一道道缝。玄寂三人赶紧躲开，但还是有一些黑气擦过赤璃的胳膊，她的皮肤上立刻出现一层黑色的纹路。
“有毒！”她闷哼一声，赶忙用机关环放出解毒药剂。
血魇趁机扑过来，速度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玄寂勉强躲开，可还是被尾巴扫到肩膀，整个人飞出去，撞到一块大石头上，嘴里冒出一丝血。
“不行！”月泠咬着牙，“它防御太强了，我们根本伤不了它！”
“再试一次。”玄寂抹掉嘴角的血，站起来，眼里闪着寒光，“这次，我要找到它的核心。”
三人赶紧重新排好位置，又攻上去。这次，玄寂没直接放出幻灵蛊虫，而是先用机关锁链当掩护，让赤璃引开血魇的注意力，自己偷偷放出一只新的蛊虫。
这只蛊虫全身乌黑，比之前的幻灵蛊虫小，还特别隐蔽。它悄悄钻进血魇身体里，顺着黑雾流动的方向一直往里，终于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在那儿，一个巨大的符文阵列慢慢转着，中间飘着一颗跳动的心脏，散发着不祥的红光。
“找到了。”玄寂小声说，眼里闪过一丝杀意。
他马上指挥蛊虫靠近心脏，想钻进符文结构里。可就在蛊虫快碰到心脏的时候，血魇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子剧烈地扭动，把蛊虫甩了出来。
“它发现了！”玄寂心里一沉。
血魇的攻击更猛了。它的身体分出好几条像触须一样的东西，朝三人疯狂扑过来。赤璃挥舞机关锁链抵挡，还是被往后逼了好几步；月泠的星象之力在触须面前根本不管用，好几次差点被穿透。
玄寂咬着牙，强忍着胸口翻腾的气血，赶紧做了个决定：“撤，重新想办法。”
赤璃不甘心地瞪了血魇一眼，最后还是收起机关环，和月泠一起往后退。三人退到一个高地上，喘着气回头看那恐怖的家伙。
“它太强了。”月泠小声说，“普通办法根本伤不到它。”
“我们得找到它的符文核心。”玄寂目光平静，“只有毁掉核心，才能真正干掉它。”
“可问题是，咋靠近呢？”赤璃皱着眉，“它防御太严了。”
玄寂想了一会儿，突然看着月泠：“你还能探测能量流向不？”
月泠点点头：“可以试试。”
“很好。”玄寂慢慢说，“我们再来一次。这次，我们不攻击，而是——分析。”
赤璃听了，眼里闪过一道光：“你想倒着破解它的构造？”
“没错。”玄寂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它靠符文活着，那我们就把它拆开研究。”
月泠深吸一口气，星盘的光又亮起来。三人重新站好位置，准备再试探一次。
远处的血魇，好像也感觉到了他们的打算，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黑雾翻滚着，像是在回应这场还没结束的战斗。
下一秒，血魇猛地跳起来，朝他们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