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雾在黑暗中翻滚，像一张张扭曲的嘴。玄寂掌心的曼陀罗骤然亮起，光晕刺破阴霾，蛊气如蛛丝般蔓延开来，与那红雾撞上，爆开一股焦糊味。
“别让他接上尸骨！”赤璃低声吼，右手一抖，机关针分裂成数十根银线，钉入棺椁边的缝隙。
国师冷笑一声，权杖一顿，整座大厅震颤起来。墙上的符文活了，幽蓝光芒游走，如同毒蛇扑咬而来。
玄寂眼神一沉，抬手间黑影从指尖腾起，迎向那些符文，同时低声道：“拖住他三息。”
赤璃咬牙，双手结印，机关鸟破空而起，直冲国师面门。她借着这短暂掩护，迅速后撤几步，将最后一枚“拟生机关”嵌进石碑底座。
轰——！
寂静紧随爆炸而来。血雾仿佛被撕裂，迅速退散，连那具干尸也一同化作灰烬。
“你做了什么？”国师怒吼，权杖高举，试图重新召唤血雾。
“你的血雾，不过是活体符文的傀儡。”玄寂声音冷得像铁，“现在，它已经不再听命于你了。”
话音未落，赤璃猛地拉动机关绳索，石碑发出闷响，缓缓下沉，露出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
“走！”她一把拽住玄寂手腕，两人跃入通道。
身后传来国师暴怒的咆哮，但他们的身影已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
……
三日后，霜月边境山岗。
风卷尘土，吹得衣袍猎猎作响。玄寂眯眼望向远处城楼，人群骚动处，隐约可见紫金长袍的身影。
“青冥使者到了。”赤璃轻声说，“据说带着战书。”
“他们在试我们。”玄寂目光微敛。
“还是挑衅。”赤璃嘴角扬起一丝冷笑，“不管怎样，戏开场了。”
两人加快脚步，赶往要塞。
当他们赶到时，局势已绷到极限。
几名身披紫金长袍的青冥人站在城门前，为首的男子面色倨傲，手持玉符，正对城墙上的将领讥讽：“霜月不过是一条瘸腿老狗，还妄图与我争雄？你们三皇子呢？怎么不敢来！”
城墙上，霜月将领脸色铁青，手按剑柄，却迟迟未动。
“再忍。”玄寂低声对赤璃说，“他们在等一个由头。”
果然，下一刻，那名青冥使者突然抬脚，踢飞一块石头，砸中一名守卫士兵的脸。
鲜血涌出，士兵怒吼拔刀。
混乱就此爆发。
霜月兵再也压不住火，纷纷拔剑，青冥护卫也不甘示弱，双方混战一团，喊杀声惊天动地。
百姓四散奔逃，街道乱作一团。
赤璃皱眉：“不能再等了。”
玄寂点头，身形一闪，已出现在战场中央。袖中幻灵蛊术悄然展开，几缕暗红色烟雾无声无息地飘入人群。
几名青冥士兵动作迟缓，甚至有人开始倒戈相向。
“住手！”玄寂厉喝一声，声如雷鸣，震慑全场。
众人一愣。
“你们都在被人操控。”他环视四周，语气森寒，“谁是幕后之人，还不现身？”
空气凝了一瞬。
就在这时，那名青冥使者忽然大笑：“好个玄寂，果真不凡。可惜……你救不了这一切。”
他猛然举起玉符，口中念出一串晦涩咒语。
刹那间，地面微微震动，一股诡异气息弥漫开来。
赤璃瞳孔一缩：“这是……活体符文的气息！”
玄寂心头一沉，立刻施展蛊术封锁周围空间，同时拉着赤璃后退一步。
“他们在边境埋下了活体符文阵！”他低声说，“这不是挑衅，是战争前奏。”
赤璃咬牙：“我们必须阻止他们。”
然而，还未等他们行动，那名青冥使者已转身离去，留下一句话在风中回荡：
“三日后，若霜月不献上‘赤炎之心’，青冥将以铁骑踏平此城。”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消失在远方尘烟之中。
玄寂望着那方向，眼中寒意渐浓。
赤璃轻声道：“你觉得，这事和月泠有没有关系？”
玄寂沉默片刻，缓缓开口：“如果她是幕后之人，就不会让我们活着回来。”
赤璃挑眉：“所以，你是想去找她？”
玄寂没有回答，只是望向城门内侧那条通往王都的道路，眼神深不见底。
“先稳住边境。”他说，“然后，我们去找她。”
……
夜色降临，营地灯火摇曳。
玄寂坐在营帐里，手中握着一枚青铜令牌，那是从一名死去的青冥士兵身上搜来的，上面刻着星象司的标记。
赤璃走进来，递给他一碗药汤，药香混着血腥气，在帐内氤氲。
“你在想什么？”她问。
“我在想，”玄寂低头看着那枚令牌，“如果这次冲突真的引发战争，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赤璃端详着他，忽然问：“你还记得我们在幽冥殿下的那个问题吗？你说，谁没有目的？”
玄寂抬头看她。
“现在轮到我问你了。”她轻轻一笑，“你接近月泠，到底是为了情报，还是别的什么？”
玄寂没答，只是将令牌收进袖中，起身走向帐外。
“明天一早，启程去星象司。”他说。
赤璃跟在他身后，轻声道：“那你告诉我，如果月泠不肯合作呢？”
玄寂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就让她不得不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