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不知道以后该怎样面对徐川。
为什么会这样想?
刚才的事,没有特别反感,他甚至没有怪徐川,还在心里为徐川开脱。
他只是太冲动了,觉得临近末日……对!徐川只是太冲动了。
很安静,很无聊,气氛一凝滞,秒针走路的声音就会变得明显,严相旬闭上眼,他的皮肤,被徐川的手和嘴唇触碰到的每一寸肌肤,都像被火焰灼烧了一般,往返在炙热里。
徐川没有再来找他说话。
过了很久很久,严相旬看不到时间,他感觉过了好久,好像过去了几个小时,又好像过去了一下午,他睡了一小会,醒了,又睡了,又醒了。
感觉到饿,应该是傍晚了,会不会是深夜。
“咔----”
一束光漏了进来,落到了严相旬的脸上。
门被打开了,一个男人蹲在上方,手里捧着一个碟子,碟子中间放着两个汉堡和一些饭菜,两端绕着两根绳子。
男人握着绳子,把碟子放了下来。
严相旬趁着有光看了眼手表,和他推测的一样,现在是八点多,傍晚时刻。
“你们老板要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把你们卖到缅甸干苦力。”男人说,忽然指向严相旬,“你这种长相在那边最受欢迎了,应该能卖个……个十百千,几百万缅币吧?”
“……”
“啪----”的一声,门关了,光重新被挤压成一条缝,然后消失。
徐川起身去接托盘,上面是些剩饭剩菜,看来王明中不打算饿死他。
徐川把托盘放到严相旬的身前。
“你不吃吗?”
“你先吃。”
徐川又躲进了黑暗里。
严相旬对着空气说:“一起吧。”
脚步声传了过来,他听见了一些动静,徐川已经坐到他身侧了。
在这破地方时间越长,越能感受到冷,四处都是寒冷的铁。
这一定是离海水最近的一个房间,越来越低的温度简直是一种酷刑,到不了明天早上,严相旬就会冷死在这。
他盘着腿,坐在地上,不敢去倚靠周围的墙壁,嘴里哈出的暖气不出一秒就散了,严相旬缩成一团,两只手摩擦生热。
“很冷?”
徐川依旧坐在旁边,他不说话,严相旬还发现不了。
“有点。”
一条围巾围了上来,裹在了严相旬身上。
严相旬说:“谢谢。”
现在的时间应该是11点左右,捱的时间越长,这个地方的温度越低。
徐川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身上。
“你怎么办?”
“我不怕冷。”
也是,大冬天穿条短裤裸着个上身,这点严相旬亲眼见证过。
徐川忽然搂住他,双手握住他颤抖的指尖,“现在呢?”
徐川真的不怕冷,他身上和沸腾的热水一样滚烫,手也不例外。
这次严相旬没有躲,也抱住了他,但是手放在外面一会儿就被冻的没知觉了,他缩回双手,放到了徐川的胸前。
徐川的脸凑了上来,熟悉的气息洒在严相旬的脸上,他试探地亲了亲严相旬的脸,发现没有被拒,大着胆子搂紧了他,去亲他的唇。
严相旬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徐川很开心,捧着他的脸吻了好多下,犹如蜻蜓点水。
-
“要叫醒他们吗?”
“我不知道。”
一束光射了进来,沉重的光芒盖在严相旬的眼皮上,将他从梦中唤醒。
暗淡的白光不像太阳那么刺眼,严相旬努力地睁开眼睛,面对着这束刺破黑暗的光线,照亮了一小块区域,区域的边缘围了一圈人,纷纷低下头看他。
有人揶揄,嘴一张一合,有人背着手,一张大脸近的似乎要亲上严相旬,还有人笑眯眯的,一动不动像个木雕,有人露出反感的表情,也有人惊讶、疑惑。
徐川压在严相旬腰上的手动了下,严相旬才发觉身边躺了个人,他躺在这个人的怀里。
头扭回去,对上放大的五官,严相旬吓得逃出徐川的怀抱,他坐起身,警惕地盯着围着他看的这群人。
深坑里没有昨晚那么黑那么冷,高处的门下多了个梯子,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的,他们脸上的表情不一样,说的话也不一样,他们带有目的性的眼光全都聚集在严相旬的身上,仿佛发现了一件了不得的宝物。
“醒了!”
人堆里的王明中打了个响指,收起笑意。
严相旬推了推徐川,大喊着让他醒醒。
有人看向他们没被束缚的手,以及角落里断裂的两根粗麻绳。
“你们什么时候出现在这的?”
那人笑吟吟地说:“你们亲热了多久,我们就站了多久。”
王明中的另一个下属奸笑起来,“我早就猜到他们的关系不一般,早知道在这装个摄像头了,想想就刺激。”
严相旬不理会这些人,抓着徐川的肩膀用力摇晃,“徐川,徐川!”
“嗯……”
徐川打了个哈欠,困难地睁开眼。
身边的人丑陋的脸映入他的眼球中,他迅速坐起身,目光掠过所有人的脸,最后落到王明中险恶的笑上。
他问王明中:“你们想干什么?”
王明中食指指尖指着严相旬的鼻子,“卖钱,你能卖个好价钱,至于你。”指尖转向了徐川的脸,“贱卖给缅甸人当苦力。”王明中越说脸上邪恶的笑越张扬,徐川逮准了他得意的样子,快速出手抓住了他伸出的食指,然后用力往下一掰。
“啊啊啊啊!”
王明中惨叫,他的手指被徐川反着掰到90度,他除了喊叫什么也做不到,只能去顺着徐川的方向改变姿势,减轻一些痛。
“住手!”他的下属从四处涌上来。
徐川抓着王明中的手指一拉,发出一声关节脱位的声响,王明中叫的更大声,他的食指几乎快要断掉,里面的骨头和原本的位置成镜像,骨头的关节似要挣脱这层如风干腊肉般的皮肤。
一把刀抵在了徐川的脖子上,与此同时,徐川的手掐在王明中的脖子上,五指指尖深陷他松弛的皮肤,已经看不到指头。
“比谁先死吗?你可以赌。”
“不要!”王明中大叫,徐川的底子他是清楚的,假如刀真的抹了徐川的脖子,那他也会没命。
王明中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掐他的手越来越紧,好像已经威胁到了动脉,他开始感觉不到呼吸了。
“放开他。”
不止是一把刀,余下所有人都对准了严相旬,所有人都默认这是他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