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李忠来好几年了。”
“切。”沈小武翻了个白眼,“我听说符州下雪了,给我看看。”
“哪来的谣言,这才六月份。”
“好吧,你的猫和杨闫不用担心,秦元三把他们交给你爸了。”
“……”
“资料给你寄过去了,是景湖的船,要过公海,小心点。”
“七晚八天,票价几万多,让他们给我报销。”
“会的会的,我睡觉了先挂了,遇到麻烦别一个人扛哈。”
宾馆外下着雨,滴滴答答的响,这房子的天花板漏水,严相旬还得拿个盆接着。
工作狂魔李忠来还没睡,在床上疯狂地敲击电脑键盘,哒哒哒地响,似在和雨声、滴水声比谁更能吵得人睡不着。
严相旬在床上翻了个身,浏览起沈小武给他发的文件。
景湖公安那边传来消息,码头最近登记了一艘私人游轮,最多能载十二人,这艘游轮从景湖出发,路过符州最后驶入公海,未按规定申报擅自出境。
这艘游轮是在五月底开始出现的,起初无人在意,但第一批十四个孩童失踪时,这艘游轮已经离开了景湖,耗费几天时间回来,还办理了护照签证,在第二次离开景湖时,第二批十一个儿童也跟着失踪了。
景湖公安怀疑游轮和失踪的孩子有联系。
这艘私人游轮的主人是个六十岁的男人,也是景湖的财主,名叫王明中,和师名花有合作交易。
6月12日是他女儿的生日,他说想带着女儿去一次瑞丽旅游,处在云缅边境的边陲城市,一共去了两次,中途回来是因为没办护照签证,顺带把查出的罚款交了。
公安曾上船搜过这艘船,除了吃的喝的还有衣服,没有违禁品和失踪的孩子。
但它就是不对劲,好端端的船,明说去云缅边境,却有它驶过公海的记录。
一艘私人游轮,主人却很欢迎游客上船,票价贵的离奇,王明中还请了三个受过训练的保镖,个个模样如狼似虎,看一眼都叫人后怕。
几天前有个叫艾丽的游客不信邪,上了这条黑船,船走了一个来回,回来时没看见艾丽,艾丽的家人心急如焚,王明中却说代艾丽向他们转告,艾丽在瑞丽小住一段时间,原因是她喜欢瑞丽的文化和风景,还遇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知己。
第二次的时候,艾丽还是没回来,艾丽的家人报了案,瑞丽的警方协助帮找艾丽,半月后无果。
“这个重任就交给咱俩了。”
李忠来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胸有成竹地说,“咱们去那条贼船上,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船票,把其中一张塞进严相旬的兜里。
“你哪里来的?”
“上面报销的。”李忠来炫耀地挑了挑眉。
“就我俩上去?”
“多了人容易打草惊蛇,我在符州呢,一直当卧底干这干那,我演技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拿下奥斯卡小金人轻轻松松。”
严相旬失语,半年不见李忠来,他变得更夸张了。
“无线耳机、定位器、还有枪,必要时拿出来,我申请了一把,怕遇到突发情况。”
“上船要搜身吧……”
“那就把搜身的崩掉!”李忠来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严相旬无语的看了他一会,他又变得正经起来,“开玩笑,那不带了吧,还有这个项链。”
说着,他把一根简易的项链套到严相旬脖子上。
一根能活动的白色八股绳,底端系着一个狼牙样式的吊坠,像从垃圾堆里随意拼在一块的垃圾。
“……”
好别扭,他能不带吗。
“你别小看它。”李忠来握拳,屈起的中指和食指夹着“狼牙”,“狼牙”的尖端迅速刺出了半截锋利的刀刃。
“保命神器,两段有触碰感应,必须同时摁住,这里面还装了定位器,和监听器,来,你试试。”
严相旬照着李忠来的姿势复刻,很快运用自然,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刀刃差点划到李忠来的脸。
“你小心点,别误伤友军。”
“吓你的。”
“行喽,带上你的东西,咱们晚上出发。”
“为什么是晚上?”
“乘船时间八点五十,票上写的,要是遇到突发情况咱们就拖延时间,你就记住,咱们身后有靠山。”
“嗯!”
符州的雪景来得很早,六月,枫叶满地的季节却飘起了雪花。
严相旬多加了件衣服,上船前他拍了张雪景,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有滩白色的雪,这就是所谓的雪景,发给沈小武时他自己都笑了。
海上冬夜里的气温最低有零下十几摄氏度,除了部分水手和巡逻的治安,几乎没有人会去码头上。
王明中的私人游轮在符州停了一会,这片地域下起了小雪,密集的落雪遮挡住部分视线,码头上好似蒙了层薄雾,不见路灯昏黄的光。
这么晚,这么冷。
船上的人紧了紧衣领,在寒冷的笼罩下打起一簇火光,他点燃了支香烟,侥幸地想着轮船再不到一分钟游轮就要鸣笛了,且这么晚了,应该没人会上来了。
月牙高挂,雾被风吹散了些,映在海中的月光不再暗淡,将周围渲染得亮眼。可一眨眼,眼前还是朦胧似梦,与刚才不同的是,码头上突然多出了个人影……或是鬼影?
站在船头上的人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他之前受过专业训练,还在兵营里待过几年,视力听力比常人更敏锐,哪怕是些风吹草动都能察觉到,更何况是个人。
也许是客人穿得太黑了……他找了个牵强的理由,自己都将信将疑。
一眨眼,客人陡然到了眼前,就像变了个“大变活人”的魔术,这人并没有吓到,他只是愣了一下,直勾勾地注视着眼前人。
乘客的确穿着黑衣服,却是一件极薄的黑t恤,外裹着棕色的棒球服,冷风一吹,里衣的布料紧贴着胸贴,能看见凸出的肌肉走向。
“晚好,请问,还有房间吗?”
客人走近了些,他站在桅杆下微微抬起头,照明的灯光直直地打在他冷峭的脸上,一双眼珠子时亮时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