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相旬一脚踩在马文杰的胸口上,用力往马文杰的脖子处碾了碾,皮鞋头尖抵在他的下巴上,反光处像锋利的刀面,他恐慌地大喊着救命,喊两句又求着严相旬放过。
“还不说?”
“我说了啊!真的啊!还有,我没有对你做那种事啊,天地明鉴!”
马文杰尿裤子了,味臊得刺鼻,严相旬嫌弃地走到一边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马文杰脑子忽然放空,他冷静了一会,挣扎着大叫:“不是有个人来救你了吗?你去问他呀!也许他捡了去了”
严相旬捂着鼻子,“谁?”
“一个男的,很高,包厢里光线那么暗,我也没看清他什么样,反正上来就打我。”
“穿什么衣服?”
“短袖。”
严相旬又踹了他一脚,“废话,大夏天谁不穿短袖。”
“光线那么暗,什么颜色分都看不清,他一直打我,我就把U盘丢地上了。”
严相旬半信半疑,马文杰看出他的疑虑,果断发了毒誓,这阵仗看着不像是撒谎。
“你说的这些话我会一一核实,如果有一个字对不上,你就完了。”
马文杰害怕地吞了吞口水,保证道:“句句属实,天地可鉴啊!”
严相旬心里倒有点失落,照他这么说线索是找到了,可强暴他的人却逍遥自在。
他把马文杰赶上车,对他说:“回局里你再把江翼的事重复一遍。”然后给其他几个警员发信息:查一下酒吧的监控,特别是负一层最后一个房间,剪出视频发我。
凌晨三点,徐川给他留了盏灯,严相旬换完鞋一抬头,徐川突然出现在卧室门口,神不知鬼不觉,给他吓出一身冷汗。
“你这么晚出去处理公事?”
“嗯。”严相旬点头,马文杰是抓到了,却一点不如他意,大半夜跑了一趟还跑出一身汗,他脱了衣服去浴室冲澡。
浴室设计了两个隔间,一个隔间装有盥洗台和马桶,另一个隔间是单独的淋浴室,两个空间用一扇磨砂玻璃门隔开。
徐川一夜没合眼,他很想知道严相旬晚上去了哪,干了什么事见了什么人,他搬了根短腿凳,坐在被浴室光笼罩的一小块地方,两眼盯紧了玻璃门后的人影,他说话严相旬能听见,便直白地问了出来。
严相旬岔开话题反问:“你还没睡?”
“不困。”
他推开门,大夏天身上裹着一件又长又厚的浴袍,赤着脚走出来,去换衣服的时候,他看了徐川好几眼,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口。
“你今晚算加班吗?”
“不算。”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严相旬关了灯,他走进卧室,关门时留了条缝,缝里传出他的声音,“早点睡吧。”
严相旬声音还是很沙哑,徐川听得出来,不过比前几天好很多。屋里灯都熄了后,徐川还是没有选择睡,他走到门口看了眼严相旬的鞋,有一双鞋底残留着泥。
马文杰一句谎言也没有说,到了审讯室里,他把知道的全告诉了秦元三,这案子比较大,涉及一些黑恶势力,秦元三也是决定亲自出面。审问中,马文杰多次提到他自己的团队,利用高利贷搞垮一个家庭骗保的手段很常见,不常见的是他们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秦元三要求他列出骗保团伙的名单,很难想象这是几个人组成的,马文杰又说,他的同伴里有很多是有财有权的人,底下掌握的信息量和人力多。
秦元三把名单给严相旬,让他一一记好名字,加入通缉网。
这些人的名字分成了两批,一批是儿童失踪案的,一批是骗保案的。
严相旬扫了一眼马文杰供出的同伙,其中有个人名:师名花,与两件案子都有关系,严相旬心中豁达,他找马文杰问了师名花的近况和去向,马文杰吞吞吐吐,只知道个大概。
骗保的团伙是由师名花组织的,在她的带领下,他们没有亏损只有盈利,赚的盆满钵满,随着一天一天逝去,师名花怕事情败露,打算干完江翼这一单各奔东西,奈何江翼不好对付,偷鸡不成蚀把米,吃了苦头后的师名花主动退出,隐入尘烟,没了讯息。
过了几年,师名花忽然联系上了他,说是在景湖做起了金融生意,当了大老板,邀请他一起来投资,当年团伙的其他的成员都投靠了师名花,马文杰也有点心动,但他还是婉拒了,他想的是先找到江翼,拿到当年亏损的钱。
也就是这个举动,害的马文杰坐到了审讯室,他悔悟起来,说是师名花已经洗心革面,他应该早点投靠的。
秦元三嘲讽他,像他这种管不住嘴巴踏进拘留所就把同僚出卖的人,还想跟师名花那么聪明的女人做生意,当了队伍里的猪队友不自知。
严相旬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但愿师名花是金盆洗手,要是她仍一错下去,事情可就不好收额尾了。
中午没出去吃,沈小武给大伙带了盒饭,一时半会还回不来,等餐的时间无聊,严相旬去档案室转了转,看能不能找到有关五个儿童失踪的卷宗。
档案室不大,放的东西却堆积成山,卷宗和资料一箱一箱的收纳,好几年没进来,此时已经堆到了天花板,每一箱都套了保护膜,严相旬掀开盖在上面的膜,灰尘满天飞。
他翻找一番,动静不小,把秦元三吸引了过来。
“相旬?怎么想起来这了。”
灰尘到处都是,沾在他的衣袖和裤腿上,严相旬被灰呛得咳了咳,他捂着鼻口退出去,问秦元三:“你知不知道二十年前七个孩子的失踪案?”
“不用咱们操心,市局那边有动作。”秦元三随便说了句,想把严相旬敷衍过去,他眉头一皱又觉得不对,反问:“谁告诉你的?你突然这么上心。”
“我是失踪的七个孩子之一,我却没有一点记忆。”严相旬捂着脑袋,感到头疼。“不要和我爸讲。”
秦元三很惊讶,“马文杰告诉你的?”
“嗯,是我妈从马文杰手中买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