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
“……”
严相旬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北城医院来的,他全程都在看手机,是这只猫带的路,只能说不幸,他在医院门口碰到了徐川,于是他硬着头皮好声好气地给对方打了个招呼,但对方看都没看他一眼。
“严警官,你好啊。”
站在徐川旁拄着拐杖的老年人想必就是他的舅舅了,老人家见到严相旬的反应和徐川天差地别,他一脸和睦的笑着,热情地朝严相旬伸出一只手。
“那天没来得及感谢你。”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严相旬上去和他握手时,余光瞥到一旁徐川冷漠的神情。
“小川,你和人打招呼呀,这是严警官。”
“哦。”徐川冷淡地答应一声,然后盯着严相旬说,“你好。”
怎么有种熟人做戏的感觉。
严相旬扯起一边嘴角假笑着回应:“你好。”
“遛猫啊?”徐川视线忽然被严相旬脚边的白猫吸引,他指了指它问,“什么品种的?”
“不知道,国外带回来的。”
这猫刚才还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模样,见了徐川就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严相旬腿后,只不过身子太胖了,他宽松的裤腿都遮不住这只猫浑身的肥肉。
“估计这猫吃得比你好,你挺瘦的。”
“是吗?”
严相旬听不出来徐川在开玩笑,这语气跟贬低他似的,有长辈在,他总不能当面回怼,只能呵呵笑着附和。
“嗯。”
严相旬瞧见这猫又往后缩了缩,俯下身想安抚它,哪想这只猫不识好人心,猛地抓了一下他的手背然后朝后方逃窜。
蠢猫揣着一肚子赘肉,最快的速度甚至比不上乌龟,严相旬望着白猫消失在高楼大厦的拐角,手上的新伤有点疼,他不想去追这只蠢猫了,应付后妈的理由都想好了。
“你要不要打狂犬病疫苗?”
“打过了,温朵就这样,见到生人就应激。”
“它叫温朵?挺凶的。”
“是很凶,不让人碰。”严相旬手心上的伤还好没多久,手背上又新添三条红痕,疼归疼,脸上的笑不能沉下去。
简单和两人告个别,他就去找那只猫了。
“你不去医院吗?不怕伤口感染?”
严相旬往温朵消失的方向小跑了一段距离,听见后方传来熟悉的人声愣了一下。
徐川追上来是他意料之外的,彼此关系不温不热,相处这么久应该能算朋友吧?
但这人总是摆出一副嫌弃人的态度,令人捉摸不透。
“两个月前打的疫苗,我都习惯了,在家天天被它挠。”
“这畜牲就是欠教训,你不能惯着。”
“没办法啊,别人的猫,寄养在我这,弄伤了我还得负全责。”
“那你还真是好心。”
“……”
严相旬聊不下去了,徐川嘴里说的话像是在关心,语气又能让人理解成另一种意思,几乎每次都这样,两人好好聊着天,徐川突然怼他一句,或是阴阳他一句,毫无征兆。
“怎么躲房顶上去了?”正午的日头晃眼睛,严相旬眯着眼,温朵瑟缩在别人的屋顶上,它夹着尾巴恐惧地注视着徐川。
徐川无表情的面容凶悍,如同无法逾越的山峰,眼中时而冷漠时而凌厉,令人胆寒的眼光能直接穿透人皮囊下的内心。
“你在这等着。”
徐川命令道。
……
严相旬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说来奇怪,徐川怎么会突然来帮他找猫,昨天的他还对严相旬唯恐避之不及,今天又像换了个人。
真是怪人。
他猜,这是他舅舅要求的。
老一辈特喜欢讲究你来我往的帮助,俗话说斗米养恩,担米养仇,也是在教徐川这个道理吧。
徐川身手敏捷,将近两米高的墙只需要一个助跑,轻而易举就窜上去了,灵活的跟猫一样。
温朵怂在他怀里平安落地,身上的毛都炸了,吓得一动不敢动。
“你这身手……帅的。”
严相旬不轻易夸人,夸他,他还高兴不起来。
“练的,当初我不吃饭,就练这个,队里还编个口号,只要练不死就往死练。”
“军队都严,练的可以。”严相旬笑了笑,他本是想边夸边给徐川竖个大拇指,又觉得这么做太幼稚了,于是把手搭在对方肩上,摸着他健壮的三角肌,不自觉地下手捏了捏。
本来这点小动作没什么,徐川忽然躲了,弄得严相旬猝不及防,他看严相旬的眼神像在谮诉:你有问题。
坏了,这解释不清了。
严相旬窘迫地笑了笑,他试图解释着说:“呵,我夸你呢。”
“……”
徐川不说话,脸上毫无波澜,他把温朵丢在地上,告别时给严相旬甩了一个奇怪的眼神。
什么意思?
严相旬真的看不懂这个人,和徐川相处的时候,他一直在尽力观察徐川的表情、动作,揣摩他的话和语气,仍是海底捞月。
有时候站在徐川的角度去思考。
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
严相旬放弃去考究徐川的内心,他感觉再这么下去,他会变成和徐川一样的怪人。
好不容易等来的周六周日,却被他浑浑噩噩的过了。
今天是周一,无情的周一。
严相旬痛恨每周的周一,还有雨。
很烦打伞,很烦滴滴答答的雨声,讨厌淋在身上的冰凉感。
撑着伞,烦人的水珠黏在裤脚上,打湿衣摆和肩膀。
他昨晚睡得很晚,早上艰难地起来,脸上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上班。
车上他没看手机,陆陆续续帮衬着同事整理些文件,开了几个小会,才看见手机上的未读信息。
杨依给他发了一张火车票,她下午七点多会到汾州南站,问严相旬能不能去接他,严相旬爽快的答了句:好。
他赶着收拾了自己,出发前补了个觉,争取给自己补点蓬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