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宋岩特意叫她到书房,嘱咐道:“明天欧阳纳雪来了,你别忘了,把她带到花园,具体时辰,我会让人去通知你。”
“兄长,这样做,纳兰姐姐会恨你的。”宋曦道。
“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我是你兄长,这个家以后都是我的,你必须听我的。”宋岩呵斥道。
看着发怒的兄长,宋曦只得答应。只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如今这番局面,兄长的计划落空,不知道今晚会不会责罚自己。
本来赵慕是想说,按照大兆的律法,造谣,栽赃嫁祸他人必须打二十大板,但是想到宋曦是女孩子,赵慕也就没有为难了她,估计她也不是自愿的。
事情到这里应该告一段落了,可是宋岩的母亲宋夫人拎着一大群贵夫人来,人未到,便开口道:“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我宋府说要惩罚我宋家人,也不怕说话闪了舌头。”
众人回头便见一群贵夫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尤其是宋夫人,她走在前面,头上纯金打造的钗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人感到了富贵逼人。
宋夫人走近,上下打量了一番赵慕和纳兰,“就是你说惩罚我女儿,你好大口气啊。”
赵慕不卑不亢地迎上她的目光,“宋夫人,令爱造谣生事、栽赃嫁祸,依大兆律法本该重责二十大板,我们如今放她一码,没有深究,宋夫人不感谢我们,相反还在这灼灼逼人。”
宋夫人冷笑一声,“我宋家的事还轮不到外人来指手画脚,我女儿就算有错,也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教训。”
纳兰在一旁开口道:“夫人,事实摆在眼前,夫人还在这巧言令色,那我们还是依照律法行事,平安去京兆衙门报案。”
宋夫人突然眼睛一瞪,“是你!你一个狐媚子,竟然在我家,还在这狡辩,莫不是想勾引我儿子不成。”
赵慕闻言,脸色一沉,“宋夫人慎言,这里这么多人看着令爱的所作所为,宋夫人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侮辱我夫人,看来诬陷人是宋府的家风。”
“赵公子,慎言,家母就算说话有所偏颇,但好歹是长辈,赵公子不必上纲上线,把整个宋家牵连进去,不然大内知晓,赵公子难逃其咎。”宋岩在一旁说着狠话。
王蒹葭开口道:“宋公子这才是上纲上线,我表哥不过是就事论事罢了。”
宋夫人见自己儿子替自己出头,更是嚣张,“大家快来看看,这狐媚子,原先想嫁我儿子,结果我们没要,如今竟然还有脸带着夫君来我家,不会是想当着自家夫君勾搭其他,检验一下这个赘婿合不合格吧!”
赵慕气得浑身发抖,正要发作,突然,人群外传来一声威严的喝止:“宋夫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好口才,今日真是让王某大开眼界!”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中年男子,身着天蓝锦服,缓步走上前,打量了一番宋夫人,转头对宋岩道:“宋大人身为礼部侍郎,应该最知礼义廉耻,这客人上门贺喜,不但没有得到该有的礼遇,相反还被主人侮辱,我算是长见识了,知晓宋大人的礼仪程度了,明日上朝,王某定会向官家如实禀告。”
宋岩闻言,脸色青了白,白了青,弯腰行礼道:“王丞相言重了,是下官招待不周,致使客人受辱,下官定会赔礼道歉。”
宋夫人并不知道,来者是王佑王丞相,见自家儿子弯腰赔礼,上前替儿子撑腰说道:“你是何人,可知我宋家可是历朝历代出皇后,现在最受宠的贵妃便是宋家姑娘,你就不怕得罪我们宋家吗?”
“母亲!”宋岩赶紧出声制止自家母亲,可惜,她要说的都已说完了。
王丞相伸手抬手朝上作揖,“怕?王某自穿朝服那天起,就不知道什么叫怕,王某身后背靠的是朝廷,是官家。今日,我算是明白,外界传言宋家以权压人,看来所言非虚啊。”
“王丞相,您言重了,贱内一个愚妇,目光短浅,不知所谓,还望王丞相海涵。”这时,一直躲在背后的宋府当家人宋澹,永安侯,礼部尚书终于开口道。
此次他儿子宋岩被调回京,就是他铺的路。今日大喜之日,这突发之事,也是让他计划一下乱了,本来还打算趁机宣布,下个月儿子要成亲的好消息,结果这边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永安侯谦虚了,宋夫人都说了,宋家女儿乃当朝贵妃,谁都不能得罪宋家,所以谈不上海涵。”王丞相道。
“幸好,今日王丞相您在这,麻烦您做个见证。明日,我便去敲登闻鼓,请官家为我做主,还我家夫人清白。”赵慕道:“宋夫人,今日之事,我已经记下,在场的众人,麻烦替我做个见证。”
赵慕朝众人拱手行礼道:“我夫妇二人,今日受宋家人邀约,拿贴登门恭贺,没想到,竟然受此侮辱。若今日之事,宋家不给我夫妇二人一个交代,我必敲登闻鼓,求官家做主,就算是我倾家荡产,也定要讨回公道!”赵慕掷地有声。
宋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深知敲登闻鼓意味着此事将闹得满城风雨,官家也定会重视。他赶紧堆起笑脸,“赵公子莫急,此事是我宋家不对,我定会给你们夫妇一个满意的交代。”说着,他狠狠瞪了宋夫人一眼。
宋夫人见自家夫君瞪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了大祸,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宋岩也忙上前赔罪,“今日宾客众多,是我们疏忽了,还请两位海涵。纳兰,你就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今日就请高抬贵手。”
赵慕冷哼一声,“还麻烦叫一声赵夫人,刚才我们高抬贵手,没有深究宋曦姑娘,你们是怎么回报我们的?现在来打感情牌,晚了!”
王丞相也开口道:“永安侯,看来当事人并不打算就此了事。那好,后生,明日你敲登闻鼓,我做证人。”
宋澹闻言,神情慌张的说道:“赵公子,你放心,我必定给你夫妇二人一个交代。”说完就转身对着宋夫人呵斥道:“还不赶快过来给赵公子和他夫人赔罪。”
宋夫人虽不情愿,可是看着自家夫君铁青的脸色,只能隐忍着上前,道:“欧阳小姐,是老身胡言乱语,冤枉了你,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以后你离我家儿子远一点。”
“这是道歉的态度吗?宋夫人,我怎么感觉你在威胁我夫人。”赵慕看着宋夫人质问道。
“你你你,你个废物点心,你个赘婿,有什么资格,来质问老身。”宋夫人本来给一个晚辈道歉,就已经觉得够丢脸了,现在又被赵慕质问,她怎么隐忍得了。
“宋夫人!我夫君是什么样的人,不需要你来点评,你开口便骂人,这就是宋府所谓的家风。我欧阳家,虽是医官,但也不是随意任人欺辱,今日,我夫妇所受侮辱,他日,我欧阳纳兰必定讨回。”一直没开口说话的纳兰突然拔高音量说道。
“纳兰,你真要与我为敌?”宋岩问道。
“不是我要与你为敌,是你们宋府,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人在先。”纳兰道。
……
在两人交谈拉扯之际,一道雄厚的声音传来,“我王某人的外孙,是废物点心?宋府,这是欺我王府没人了吗?”
“啊,定国公!”围观众人寻声回头,看见一人杵着拐杖,头发花白,却梳得整齐,脸上的白胡须,随着他的走动,微微颤抖着。
看着走来定国公,宋澹嘴角不住颤抖,心想,今日之事,看来是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