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中我们好像总能看到发疯的女人,各种各样的。
有影视作品里的,有现实生活中的,有的甚至就在身边,是母亲、奶奶、姥姥、姑妈、姨妈、女友、妻子,甚至女儿等等等等。
似乎女性在社会关系中扮演的任何角色都能成为一个疯子。
而她们发疯的原因却很少有人探究,大多数人提起女疯子的时候,只会摸不着头脑地来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就发疯了,突然一下子就打砸抢摔,吓人得很!”
真的吗?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还是说分明心知肚明,但一直选择当个冷漠的旁观者、看客,用漠然的态度一点一点击垮她们的心理防线,直到她们发现平和地说话没有用,甚至大声开口也不起作用,只有嘶吼、发疯、声嘶力竭,才终于会有人把目光重新放到她们身上,然后说出那句:
“又怎么了?”
这句话本身并没有太大罪过,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在“女疯子”们还能平和地说话的时候提出来,也不会造成仿佛天崩地裂一样灾难的后果。
她们的情绪好似一座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状况岌岌可危,但就是能有人在这种危急关头,用一句漫不经心甚至不耐烦的话,点燃她们。
“又怎么了?”就像一点小小的火星,微乎其微,可在即将喷发的火山面前,那就是点燃炸药堆的致命引线。
“砰——”
炸药堆炸开,火山爆发了。
她们嘶吼、她们尖叫、她们发疯一样地声嘶力竭,又砸又摔,看起来仿佛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人,但其实平静地、甚至是不耐烦地说出“又怎么了”的那些人,才是最最可怕的人。
他们是冷漠的始作俑者,还尤其擅长在事后扮演天真又无辜的受害者。
“昨天突然就急眼了,上来把我一顿挠,又打又锤,老疼了!”
“我家的是莫名其妙就开始吼人、发火,真是不知道又发哪门子神金,我刚给孩子买的新玩具都被她个败家娘们给摔坏了!”
他们看起来只是不咸不淡地抱怨几句,其实内心无比期待听到同类对这些“女疯子”的义愤填膺。
“你娶了这么个女人回家,真是遭老罪!”
“家有母老虎,我真替你煎熬!”
“这种不听话的娘们一脚踹开啊!就兄弟你这条件要找什么样的找不到!到时候找个年轻漂亮又听话的,不比家里那黄脸婆强?!”
听到这种让他们暗爽的话,冷漠的始作俑者又会开始敷衍地说上几句“女疯子”们的“好”话。
“其实我家那个还行的,家里家外都是她在操持,也算打理得看得过去,是那么个样子,娶老婆不就图这么。”
“我妈也不是天天发疯的,平时说话都温声细语的,发神经摔东西还是比较少见。”
同类们哄笑一片,打趣他们怂,怕老婆、怕老妈,又推杯换盏几轮,这类事件好像就变成了可以供他们玩笑的谈资,说完就过去了。
真的过去了吗?
就在他们习以为常的几句“抱怨”“诉苦”中,他们已经又完成了一轮对“女疯子”的围剿。
所以“女疯子”为什么会成为“女疯子”,是突然的、莫名其妙就变成的吗?
阮妍双现在这种情况,显然就属于“女疯子”的定义。
我也不是同情她,只是有感而发,她歇斯底里的样子一下子就让我想到了那些被家庭逼疯的女性。
我不知道阮妍双的家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很明显,她的人格因此扭曲、灵魂因此堕落。
不过这都不是她伤害我的理由。
有句话说得好:
“要是你什么都能原谅,那你经历的都是活该。”
我可不想成为被人指着鼻子骂活该的那种人,所以我绝不原谅阮妍双。
她可是差点害我死掉,两次!
我还在想应该怎么控制阮妍双,好让她乖乖就范,要不然她现在这个状态我真怕她暴起伤人。
“难怪耿莹莹父亲那样子阮妍双一点都不害怕,他俩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风云际会高手过招啊。”我半是感叹半是吐槽,顾安被我这话逗笑。
敲门声竟然再次响起。
耿莹莹的父亲还没依照固定指令走到门前,我先行截断,准备替他履行开门职责,毕竟我离得比较近。
结果敲门声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钥匙插进门锁里转动的声音。
我愣住,门被人缓缓拉开,露出的竟然是耿莹莹的脸。
我不该有这种感觉的,耿莹莹出现在自己家不是很合理么?但我真的太久没有见到耿莹莹,准确来说是自从她给我下迷药那次,也就是酒吧一别后,我就没有再见过她。
按照常理,我对她的印象应该停留在最恨她的时候,但事实却不尽然。
我在看到耿莹莹那张脸的第一时间,脑子里想的都是和她相处时的美好记忆:
我们一起分享食物,一起喝着咖啡聊天,还有她在我怀里哭泣时眼泪沾在睫毛上、她抬头怯怯看我时的样子。
过去的记忆像潮水一般涌来。
我感到有一些恍惚,甚至有一些紧张无措,不知道该用什么面貌或者表情面对耿莹莹才是正确的。
门外耿莹莹的那张脸也呆住了。
我和她就这样视线相交了数秒,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终于她惊慌地眨动眼睛,然后猛地低下头,像逃跑一样急匆匆挤开我,进门,向着她父亲还有阮妍双身边走去。
在她路过我的时候,我猛地伸手拽住她手臂。
我无法控制我的声音和表情,“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我僵硬地蹦出来这么一句。
耿莹莹却像是粘到什么病菌一样试图疯狂甩开我的手。
我的力气大,她挣扎了半天也没挣动,反而让胳膊上出现一道深深的、发红的印记。
我发誓我没有用很大的力气,我只是想抓住她问个清楚。
但耿莹莹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对于她曾经做过的一切,她只想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