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说,江见安后知后觉她居然一直在盯着孟贤礼看。
她狠狠地在自己手心里掐了一把。
怎么能这么花痴!
江见安,你可是还在和孟贤礼冷战的,连男人都能看呆了,还有什么出息?
她快速别过头,假装刚刚什么都没发生,“没什么,我就是在认真听你说话。我小时候没那么多娱乐活动,大多数时候,我爸妈都会让我去做家务。”
江家里,她是老大,又是女孩,作为大姐时常被李翠英要求着要承担家务。
重男轻女的李翠英和江老爷子,是不会舍得让江建树干活的,所以江建树八岁二楼也不见得会做什么家务。而李翠英又从小偏心江语嫣,江语嫣也经常用药读书为借口。
所以从小到大,江见安又要洗衣又要做饭,扫地拖地这些就更不用说。
“我知道你在江家辛苦了。”
孟贤礼走上前,抓住江见安的手,又在自己手里慢慢展开,用他的手摩挲着江见安掌心和手指上的茧子。
如若不是经常做粗活,是不会有这些东西的。
越是了解江见安更多,他就越是心疼江见安。
他垂下眼眸,又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家从来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想法。家务活是一整个家都应该分担的事,不会只让一个人做的。”
“像我家,我爸被分配了洗衣服。不想洗衣服,他很早就用自己的工资买了洗衣机。”孟贤礼勾着嘴角,拉着江见安回客厅休息,“至于我妈,她是很喜欢做饭,这么多年才一直窝在厨房。家里其他比较琐碎的活儿,也都是我们轮着做的。”
江见安听了只是愣在原地:“怪不得家里经常轮流扫地拖地,原来是这是你们的规矩……”
说完后,她又低下头,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我不知道,来你家里之后还从来没有扫地拖地过。今天晚上我和爸妈说一声,不能再这样了。”
“不需要。”孟贤礼拍拍江见安的手背,示意她完全可以放心,“在你嫁到我们家之前,这些家务活就已经被我们分着做完了。你没嫁到孟家,我们也是要做家务的。多一个你,也不需要把原来的家务活分给你。”
这如果是在江家,江见安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从父母嘴里听到类似的话。
可在孟家,这就很稀疏平常。
江见安再次垂下眼眸,靠在沙发上,这次多了几分疲惫。“贤礼,你说我要是能和你一样在这种家庭长大,该多好啊?我如果能有机会读书,能去见更多的世面,是不是这辈子就不止只是这样了。”
她抬头,一眼便望见天花板上晃晃悠悠的风扇。
外面的风吹进来,天花板上那台老式吊扇的叶片,忽然晃荡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我也只是看起来过得很轻松,但从小为了达到父母的期望也要付出不少努力。”
孟贤礼的声音从身旁传来,又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他指着客厅的东南角角落,说起小时候的事,“怕我偷懒不学,所以小时候我都是听爸妈的话在那个角落写作业。没有写完是不能出门玩的。想要和朋友们去扔鞭炮,那也得是过年过节才有的待遇。”
不仅是学习,练字,都需要持之以恒的努力。
在没有练出来一个所以然之前,孟父都是要求孟贤礼好好在家,不准把心思溜到外面去。
“那按你这么说,你放学回家了,也没得玩咯?”
江见安转了个身,孟贤礼轻轻拍了拍沙发,示意她靠过来些。两人肩并肩坐着,吊扇的风从他们头顶掠过,发出低沉的轰鸣。
“其实也还好,”他慢条斯理地扯开衬衫袖口的纽扣,“我爸靠知识撑起了整个家,最懂得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他常跟我说,只有自己站得稳,才不会被生活推着走。”
“况且,我们一家关系好。你也看到了,只要把对方当做家人,什么事都可以在家里说出来,不用担心会不会因此心生嫌隙。”
孟贤礼再度突然握住她冰凉的手指,“昨天我对你发脾气,是我不好。我就是太生气了,才会忍不住。发生了那么重要的事,但是你却没有和我说,一个人扛了下来。对我而言,我更希望我们彼此能够坦诚。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彼此。”
他心里其实清楚,江见安有很多事瞒着他。
但他们感情比刚结婚的时候稳固许多,再不是毫无感情的搭伙夫妻。
“我才会把你当做家人,什么都告诉你,就像对待我父母那样。我也希望你能这么对我,不要再一个人扛着所有事了,可以吗?”
江见安的肩膀微微颤栗,喉结上下滚动时。
在她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眼泪便已经落了下来。
她一头扎进孟贤礼怀里,哽咽着开口:“我没想那么多。我早就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扛着了,没有想过你的感受。你都已经和我这么说了,以后我会改正的。”
“那你现在可以和我说说,那天为什么和我闹脾气吗?”
孟贤礼顺着她的头发,将人搂进怀里,又细声细语地问着:“我看你那天和我说话的情绪,也有些不对劲。”
刚说过夫妻之间要坦诚,江见安就碰上绝对不能和孟贤礼坦白的难题。
她当时在吃江语嫣的醋,还以为和江语嫣这辈子不是夫妻了,孟贤礼还挂念着江语嫣,所以说话的语气就不好。
可上辈子的事,她又怎么和孟贤礼解释呢?
“我当时就是想到了,要是没有换婚,你和语嫣就是夫妻了。会不会你还心疼她,所以才来找我问话。”
江见安清了清嗓子,说完这番话还有些不自在。
但转念一想,这的确也是她的想法,江见安又硬气起来,在孟贤礼胸口上戳了戳,“我要是突然开始关心赵德柱的伤情,还跑去问你为什么不和我说这件事,换做是你,会不会多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