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宝塔内,柔和光晕洒在雕花石榻之上。余清歌缓缓睁开眼,狐狸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阴森,而是一座精致到极致的寝殿。珠帘轻垂,香炉袅袅,处处透着古雅奢华。
“醒了?”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熟悉的温柔。
余清歌霍然转头,瞳孔瞬间收缩。一个陌生男人坐在不远处的玉椅上,面容英俊却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冷清。
最诡异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渊,却又带着她再熟悉不过的温柔光芒。
“你是谁?”余清歌警觉地后退,玄力暗自凝聚。
男人轻笑,声音如玉石碰撞般清脆:“小歌歌,这么快,你就忘了我的声音?”
“小歌歌”三个字让余清歌如遭雷击。这个称呼,只有一个人用过。
“Y?”她声音发颤,“可你不是季宴修的第二人格吗?”
男子起身,修长身躯在月色下显得愈发清隽。他缓步走近,每一步都踏在余清歌心尖。
“我叫季宴礼。”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苦涩,“是季宴修的…祖宗?可能是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余清歌脑中嗡嗡作响,无法理解眼前的状况。
季宴礼看出她的困惑,走到窗边,背对着她:“我只是借居在他体内,并不是什么第二人格。现在我是本体,已经与分身合二为一。”
夜风吹动他的长发,在月光下如墨如绸。
“什么意思?”余清歌努力消化这个消息。
“我先天寿气不足,魂魄不稳。”季宴礼转身,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季家先祖将我的本体封在这九层塔中,分魂寄在后代体内苟活。”
他带着一丝戏谑:“没想到,分魂会遇见你。”
余清歌心跳加速,带着警惕之心,“所以,季宴修知道你的存在?”
“不知道。”季宴礼摇头,“他只当自己偶尔失忆,从不深究。”
寝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香炉中檀香燃尽,空气中只剩下淡淡的药草味。
余清歌突然想起什么:“季宴修他…还在外面等我。”
季宴礼眸色一黯:“他晕过去了。我离开他身体时,他承受不住反噬。”
“什么?”余清歌急欲起身。
“别担心。”季宴礼按住她的肩膀,掌心温热,“他只是虚弱,没有生命危险。”
那双深邃的眼眸凝视着她,仿佛要将她的魂魄吸入其中。
“小歌歌,我等这一天,等了太久。”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是压抑许久的情深。
余清歌心脏狂跳,面对这张陌生却又熟悉的脸,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这个人,给了她最初的温柔,陪她度过最黑暗的夜晚。可现在,他有了血肉之躯,有了真实的存在,还成为了别人,他不再是季宴修。
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
“《青囊书》最后一页在哪里?”她强迫自己冷静。
季宴礼失望地垂眸:“看来,在你心里还是工作要紧。”
他走向墙边的一个暗格,取出一卷金丝编织的经文。经文散发着淡淡光晕,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古老文字。
“这是最后一页。”季宴礼将经文递给她。
余清歌接过,指尖触碰经文的瞬间,庞大的医理知识涌入脑海。三页残卷融合,她终于掌握了《青囊书》的完整内容。
但她心中却没有丝毫喜悦。“我要回去。”她起身。
“回去做什么?”季宴礼拦住她的去路,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跟季宴修继续这段荒唐的感情?”
余清歌皱眉:“这不关你的事。”
“不关我的事?”季宴礼冷笑,“我看着你们亲密,看着他占有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你让我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声音越来越低沉,带着浓浓的占有欲。
“小歌歌,留在这里。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没有世俗的纷扰,没有那些虚假的感情。”
余清歌后退一步:“你疯了。”
“为了你,疯又如何?”季宴礼步步紧逼,“你难道忘了,是我陪你度过那些最黑暗的夜晚?是我给了你活下去的勇气?”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我对你的感情,比他真实千倍万倍!”
余清歌用力挣脱,玄力涌动:“放开我!”
金色符印在她掌心凝聚,散发着凌厉气息。
季宴礼看着那道符印,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你要对我动手?”
“我说了,放开我。”余清歌声音坚决。
两人对峙良久,季宴礼终于松开手。他转身,背影萧索。
“算了,你走吧。”他声音低哑,“我不会强留你。”
余清歌心中涌起复杂情绪,这个人曾经给过她温暖,可现在…
“Y,不,季宴礼。”她轻声开口,“谢谢你曾经的陪伴,但是…”
“我知道。”季宴礼没有回头,“你选择他。”
他挥手,寝殿大门缓缓开启。“去吧,他在等你。”
余清歌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寝殿再次陷入沉寂,只剩下季宴礼孤单的身影。
他看着空荡荡的石榻,眼中的温柔一点点冷却,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执念。
“小歌歌,你终究还是会回来的。”他低声自语,声音在寝殿内回荡,透着令人心寒的坚定。
寝殿大门重重合上,隔绝一切声息。余清歌踏出九层宝塔的瞬间,蜃楼便开始崩塌,琉璃光影如梦幻泡影般消散。
她脚步匆忙,心中五味杂陈。
海风呼啸,卷起漫天沙尘。余清歌循着记忆返回沙滩,远远便瞧见一个熟悉身影倒在礁石旁。
“季宴修!”她奔过去,跪在他身侧。
卡通睡衣沾满细沙,那张平日冷峻的脸庞此刻苍白如纸,紧闭双眼,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
余清歌伸手探向他的脉搏,指尖传来的微弱跳动让她稍稍松口气。人还活着,只是魂魄受损严重。
“都怪我。”她咬着下唇,眼眶微红。
若非季宴礼强行剥离,季宴修不会变成这副模样。她轻抚他的额头,掌心涌出温和玄力,缓缓注入他体内。
季宴修眉头微皱,似在做噩梦。“冷…好冷…”他呢喃着,身体不住颤抖。
余清歌心疼不已,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将他的头轻轻放在自己腿上。海风依旧凌厉,她用身体为他挡风,任由长发被吹得凌乱。
夕阳西下,天边染上一片绯红。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单调而孤寂的声响。
“季宴修,醒醒。”余清歌轻声唤着,“我们该回家了。”
她现在玄力微弱,不能直接带他瞬移离开。从背包取出手机,想联系救援,却发现信号微弱。
正当她焦急万分时,季宴修眼皮微动,缓缓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