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集团公布掌权人婚讯之后,绪城和港城两地的媒体这些天撕得血雨腥风。
两岸媒体都在揣测能够拿下贺锦洄这个绪城出生港城长大的顶级豪门继承人的女人,到底会是谁。
绪城媒体几乎罗列了绪城可能的所有名媛淑女,无论是同贺家交好的还是交恶的。
港城那边自然也不甘示弱,从港城排名前十的豪门之中罗列适婚名媛。
甚至有人开始深挖贺锦洄在港城的同学,就连当年念书的时候贺锦洄跟她说过两句话的女同学都找了出来。
只为了一道婚讯,远山集团和龚氏的官方媒体账号都已经被攻陷。
不仅如此,港媒那边甚至已经提前爆出了龚家准备的聘礼名单。
单子整整十三页pdF。
从房产到游艇,珠宝首饰到公司股份,堪称港城史上最壕无人性的聘礼。
至此,外界对于这个能得龚家天价聘礼娶回的女人,更是好奇不已。
只可惜,外面揣测的再如何热闹,也不过是揣测而已。
贺家捂得死死的,愣是半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早上八点半,沈凝准时出现在了研究所门口。
她进门的时候几人正在休息室吃早餐。
眼看着沈凝进门,李佳放了手上的豆浆欢快的迎了上来。
“凝姐!!”
一听她的声音,就连方静虹都从办公室拉开门出来,站在二楼的围栏边上向下看着她。
“真的太好了!凝姐你真的没事!!”
李佳差点没抱着沈凝哭出来。
她们等在西南的时候,每天看到从山里无功而返的搜寻人员。
李佳跟赵施诗都会向上天祷告,希望沈凝能够平平安安。
她们这些崇尚科学的唯物主义者,却偏偏在那两天希望能有鬼神的存在。
沈凝摸摸李佳的头,“我回来的时候不是跟你们开过视频了吗?怎么还不信。”
沈凝在半山养病的那两天,已经给方静虹开视频报过平安。
当时正好他们几个凑在一起,李佳看到她的时候直接没忍住哭出声来。
“你还说呢,之前是谁在进山之前反复跟我们说要敬畏自然,可你自己都敢跑到暮黎山去了!”
暮黎山那是个什么地方,说是连接十八层地狱都不为过。
沈凝看出来几人的担忧,笑着同他们道歉。
“让你们担心了,真的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再有下次我一定会提前告诉你们。”
“你还想有下次!”
三人异口同声。
最后还是沈凝承诺了包他们一个月的下午茶,这事儿才算翻篇过去了。
到楼上的时候,方静虹坐在椅子上看着跟前意气风发的人。
“我还以为你进门就要开始埋怨我了。”
听着方静虹开玩笑的语气,沈凝笑了笑。
如果真的下了死决心,沈凝也不会将自己的去向告知方静虹。
那原本就是她给自己留的余地。
“这个当作是谢礼吧,希望虹姐不嫌弃。”
沈凝说着将带来的东西递了过去。
方静虹拿起来看了眼,素来冷硬的面庞也多了几分松动。
“看样子这段时间贺先生把你养的很好啊,面色红润不说,这样级别的卡也是随手就能拿出来,这会所的保养卡哪怕是初级会员也是没个百万是下不来的。”
沈凝没否认,因为这卡的确是从半山拿的。
“不过你这次能平安回来,的确是万幸,前两天你杳无音讯的时候我可是连着三天晚上都没能睡着觉,当然得好好保养保养。”
方静虹说着将卡片放入抽屉里。
“有什么收获吗?”方静虹看着沈凝继续问道。
毕竟这次她去暮黎山,可不是观光度假的。
“有一些,倒是也不虚此行,但很多东西还是需要仔细再调查。”
沈凝回忆着在暮黎山的所见所闻。
她自己隐约能够将事情的真相拼凑出来,但也终究不过是揣测而已。
方静虹点头,“毕竟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面对面开诚布公的谈谈也是好事。”
“所以我接下来这段时间,可能无暇顾及研究所这边,好在我的项目已经都进了尾声了,他们处理起来也很简单。”
方静虹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所以你这是过来贿赂我的。”
沈凝倒是毫不避讳的点头,“对。”
这些事情一开始方静虹就清楚,沈凝这性子,如果不归根究底到最后,她过不去这道坎。
“你在西南的时候业内传出LS隶属的江南科技进行第二轮融资的消息,资方正是远山集团旗下的子公司,贺先生出了不少力吧。”
方静虹看着沈凝,毫不避讳的提及这件事情。
以远山的实力,会去碰这样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
其中原由自然是耐人寻味,一直到传出来LS大半股份移主的消息。
方静虹便能够肯定,贺锦洄做这件事情的原因了。
“既然他们那么不愿意让我进以研究员的身份入LS,那我就只能换一种身份了。”
沈凝说的坦然。
方静虹肯定的点头,“借力打力?”
两人对视一眼,浅笑出声。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你的办公室不会有任何人动。”
沈凝听着她这话提起包包傲娇的走到门边,回眸得意洋洋看着她开口。
“你敢动吗,我好歹也是这儿的股东好不好。”
这点上方静虹倒是承认,研究所早期艰难,沈凝自己往里贴补了不少钱。
她爷爷留的那点钱,都被她砸进来了。
“不光你是股东,你未来老公可是我们金主爸爸,不能得罪。”
眼看着沈凝抬手同她拜拜。
方静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紧蹙的眉头舒展开。
看沈凝这样,贺先生应该是对她很好的。
如果有贺锦洄陪着,那她便也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这是好事。
…
LS在绪城新开区中心。
这趟过来,贺锦洄给沈凝组了专门的管理团队,由江海带头。
在约定好的时间,一行人按时来到了LS大楼前。
沈凝混在其中,仰头看着大楼顶上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LS字样。
下来接人的正好就是前几次同沈凝打过招呼有过交谈的乔希。
干脆利落的短发,湖蓝色的成套西装,精致的妆容。
“你好,恭候多时了。”
乔希上前同江海握手。
“乔经理。”
乔希一眼就从江海身后身着西服的精英人士之中看到了鹤立鸡群的沈凝。
她倒是也挑着自己比较正式的衣服穿着,可奈何气质不同,再加上那张脸。
实在是让人过目不忘。
乔希的视线不动声色的从沈凝身上移开。
“请。”
管理团队入驻第一天,自然要召集所有的股东开会。
沈凝跟在江海身后,第一次,见到了整个LS的控股股东。
十多年过去,这儿增加了不少的新面孔,可当年她见过的几位老面孔,依旧还在。
不过年龄大了,鬓角的白发增多,脸上的皱纹增加而已。
对于这次远山成为LS最大的控股股东,在座的几位其实都并非心甘情愿。
奈何他们从一开始决定将研究所归入江南科技开始,就已经丧失了主动权。
江南科技为了融资主动交出了LS的控股权,也不过是利益最大化而已。
江海跟在贺锦洄身边多年,处理的事情虽然不如郑沅和林阙那么多。
但贺锦洄的身边,可从来不养废人。
哪怕这其中的人再如何不满,他坐在主位上,依旧能够云淡风轻的将他们那股气势压下来。
“这位是沈凝,以后由她负责专项项目。”
沈凝起身,对着在座诸人礼貌颔首之后坐下。
听清楚她的名字,坐在对面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
散会的时候,乔希开口叫住了沈凝。
“沈小姐留步。”
沈凝回头,几位元老都没走。
“一起喝杯咖啡吧。”
几人在七层的咖啡厅落座,沈凝脑海中闪过有关这几个人的信息。
这几个人,她小的时候应该是见过的。
头发已经全白了的,是钟绍德,体型略胖,肤色黝黑的是俞鸿青,戴着眼镜的文质彬彬的瘦子是苏云鹤。
沈凝见过他们年轻的样子,哪怕老了也是各有各的特点。
“听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钟绍德视线肆无忌惮的在沈凝身上打量。
“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姑娘了。”
俞鸿青看着沈凝的时候都不由感叹时间的变化。
一转眼,他们到了这个年岁,而眼前的小姑娘也出落的亭亭玉立。
“你应该也记不清我们了。”
坐在乔希身边的男人开始自我介绍。
“我是……”
“苏云鹤,宁大94级毕业生,生命科学学院名誉教授,曾获2005年度国科奖,被评为年度十大杰出科学家之一。”
苏云鹤闻言,伸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镜。
“你都知道。”
沈凝视线扫过几人,回答的毫不避讳。
“这些信息随便都能查到,再加上有出色的成就,你们的长相简历就更不会是什么秘密,不过对于我而言,你们三个最特殊的一个点,便是曾经是我父亲的同僚。”
就这么开门见山的说法,也让三人原本准备好的客套话都收了回去。
站在一旁的乔希都不由感叹。
真不愧是能被LS退回那么多次简历的人。
这小姑娘,还真不是一般人。
“也是,毕竟我们对你来说也不是陌生人,如果你父亲当年没出事,这栋楼里自然也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钟绍德毫不避讳地开口。
“老钟。”俞鸿青开口制止他,“别这么跟孩子说话。”
苏云鹤低头轻笑,“这是事实。”
大家都是聪明人,事到如今也不用藏着掖着,开诚布公的说话反而更好。
“她投了那么多次简历过来都被否决,如今以远山集团管理人团队的身份入驻,打的我们措手不及,也让我们都无法拒绝,她这么费尽心力,只怕是有事情想问我们。”
钟绍德说这话的时候不免多了几分另眼相待。
沈翊的这女儿,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钟叔叔既然猜到了,就应该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沈凝笑着望向他。
苏云鹤扫了眼,虽然是笑容满面,可这丫头也并不是全然柔和。
“你父亲的股份当年是你母亲自愿转让给我们的,你现在来找我们也说不上这件事情。”
钟绍德冷声道。
当年沈翊出事,研究所重创,他们为了盘活研究所耗时耗力。
沈凝的母亲许繁简在操持完沈翊的葬礼之后,将沈翊名下的股份转让给三人之后就在绪城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哪儿了,这些年也没露过面。
有人揣测她殉情,已经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自杀随着沈翊走了。
毕竟当年同沈翊夫妇相识的人都知道两人的感情到底有多好。
“那请问三位叔叔伯伯,你们数次拒绝我入职LS的理由是什么?”
她的简历在这个年龄段的研究员内是无可挑剔的,甚至说是最出色都不为过。
也正是因为被拒绝的次数太多,沈凝才会卯足了劲儿往这儿来。
苏云鹤同俞鸿青对视一眼,最后开口。
“我们拒绝你入职,是因为当年你母亲走的时候请求我们,如果有一天你走上了和你父亲一样的道路,别让你来LS。”
预料意外的答案。
沈凝从LS大楼出来的时候脑海中还回荡着这句话。
门口候着的人看到她情绪有些不对,拉开车门之后江海联系了贺锦洄。
俞鸿青和钟绍德站在门口,并排看着车辆远去。
“说是普通研究员,可你见过这么大排场的研究员吗?”钟绍德嗤声道。
刚刚开会的时候,应该是个人都能分辨得出来。
团队为首的江海到底有多在意沈凝这个普通的研究员。
“其实我们一开始,就该在她成年之后跟她聊聊,否则的话她也不会钻牛角尖。”
俞鸿青说着叹了口气。
钟绍德不以为然。
“我们没做什么不该做的,是她自己走不出来。”
况且,就连许繁简都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活得简单一些。
当年的事情,过去了只当过去了。
也是她非要执着念旧,重新翻出从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