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泽带队出发江州之时,远在京城的康王惦记了多日的货终于到了。
“货验过了?”康王把玩着手里的小瓷罐,打开盖子放在鼻尖嗅了嗅。
一股奇异的香萦绕鼻息,直冲脑门,顿感神清气爽,仿佛浑身的毛孔都被打开,通体舒泰。
“王爷,这批货品质上乘,没有问题。”
康王微微颔首:“可有问过,为何延期多日?”
刘总管道:“小的问了,这次延期还真怪不得他们,因为漕帮少帮主逃婚,已离开帮中数月,有传言说那少帮主遭遇不测,于是之前被驱离的水寇又大着胆子回来了,盘踞在各要紧水运关口,他们只能先解决水寇,才得以正常通行。”
康王眉头闻言,冷笑:“你转告朱老二,不管那少帮主程子初是否遭遇不测,趁着程子初不在,让他尽快拿下漕帮,他若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本王这可不收废物。”
刘总管道:“朱老儿确实过于谨慎了,小的马上传信给他。”
他们不知,此时的朱德运和潘胜等人早已被姚川拿下,程进再以他们的名义,给他们的心腹去密信,一个个诓到江临,来一个抓一个,兵不血刃,快抓完了。
康王摆摆手:“把这批货放到香玉坊,等王妃生辰宴后再开始售卖。”
“是。”刘总管躬身退下。
康王又看了看手里的瓷罐,眼底一抹阴冷笑意。
有了这东西,白花花的银子自会如流水般,流进他手中。
五日后,萧泽等人所乘坐的大船终于到嵋州地界。
萧泽以休整为名,让船停靠嵋州城码头。萧泽自己并未下船,但允许学员们上岸,逛街也好,品尝美食也罢,足足给了一日时间。
程青澜五人甩开宁奕这根尾巴,径直去了城隍庙。
城隍庙门前有一株古樟树,枝繁叶茂,郁郁葱葱。树上挂着许多木牌,上面写满心愿。
这就是顾攸宁说的祈愿树了。
众人先进庙拜城隍老爷,庙祝见几位少女气质不凡,便上前建议:“几位娘子要不要一个祈愿牌?外面这株祈愿树很是灵验,只要将心愿写下,挂在树上,必能达成所愿。”
陆妱妱故作好奇:“真的有这么灵验?”
庙祝微笑:“当然,挂了祈愿牌的,大多都回来还愿了。”
“那……咱们都要一个?”
众人点头。
庙祝大喜,掏出一串祈愿牌:“桃木的一两银子一块,九宝铜,五两银子一个。”
“五两银子?这么贵?那我还是来块桃木的吧。”庄若芸选择了桃木牌。
那九宝铜说不定挂上去就被这庙祝摘下来,回收再卖。
大家都选了桃木牌。
庙祝有些遗憾,九宝铜没能推销出去,不过也有五两银子进账了。
“你们说你们的心愿,我帮你们刻。”
“不用,心愿得亲自刻方显诚意。”陆妱妱要了把刻刀,自己慢慢刻,可以拖延时间。
“你们先刻,我出去看看,大家都许什么心愿。”程青澜道。
沈静姝默契跟上:“我也去看看。”
两人来到祈愿树下,默契地开始寻找顾攸宁留下的祈愿牌。
要在满树密密麻麻的祈愿牌中找到顾攸宁的那一块,并非易事,没办法,只能一块一块地找。
沈静姝脖子都仰酸了,眼睛都快看花了,终于,她看到了一块牌子上刻着一个“谦”字。
阿兄字“子谦。”
沈静姝示意程青澜,找到了。
那牌子挂的高,程青澜左右看了看,趁无人留意这边,纵身一跃,将祈愿牌摘了下来,藏进袖子里。
两人回到庙里,见陆妱妱还没刻好,程青澜道:“这得刻到什么时候去?还是请庙祝来刻吧,咱们还要去吃饭呢。”
大家会意,东西找着了,不用再磨蹭了。
庙祝开心不已:“这位小娘子说的是,刻一个许愿牌,十文钱。”
等离了城隍庙,五人上了马车,陆妱妱迫不及待地问:“快看看牌子上写了什么。”
沈静姝拿出牌子,上面刻着……人面桃花相映红。
众人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人怎么猜?
沈静姝低低道:“我知道了。”
众人纷纷看向沈静姝。
“我阿兄曾有过一个心仪的女子,叫林枕月,是维州府学林教谕的女儿,也是我曾经的好友,她比我大一岁,我十五岁那年桃花盛开的时节,我和她一起去赏桃花,阿兄来找我,这是阿兄第一次见到林枕月,一见倾心,脱口而出‘人面桃花相映红。’”
说着沈静姝苦笑了下,神色哀伤:“我一直以为林枕月会成为我嫂子,即便阿兄不在了,我们的友谊也不会变的,但在我出逃的那夜,我去求助林枕月,谁知她却偷偷报了官,若非我的丫鬟及时发现,就不会有沈静姝了,而我的丫鬟为了救我,死在了那晚。”
陆妱妱气愤道:“这林枕月真不是个东西,还好她没成为你嫂子。”
“这真的太伤了。”陈卉迟心疼沈静姝。
父兄都没了,好友又出卖她。
程青澜终于明白,当初沈静姝选择相信她们,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气。
“所以,你觉得答案是林枕月?”
沈静姝点头:“除此,我想不到别的。”
庄若芸道:“可这说不通啊,你阿兄要是把东西交给了林枕月,林枕月肯定早把东西交出去了,康王还要费力寻找?”
“是啊,你阿兄没理由让咱们跑这么远,然后又让我们去维州。”陈卉迟也道。
沈静姝道:“我也不明白这是何意。”
程青澜咬着唇思索:“会不会,枕月是个地方?刚好跟林枕月同名,你阿兄便用这种方式提醒你。”
陆妱妱道:“什么地方会取名叫枕月?枕月酒楼?枕月茶馆?枕月当铺?枕月楼……”
陈卉迟思维发散:“会不会这里有个同名之人,你阿兄因为这个名字跟对方认识,然后把东西托付给此人。”
程青澜否定:“不可能,如此重要的东西,肯定得托付给非常信任之人,不会随便托付给一个认识不久的人。”
“嗯,我阿兄行事最是谨慎。”沈静姝道。
“要不,我们打听下,这城里有没有一个叫枕月的地方。”庄若芸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