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妱妱这么热心,白风心里哇凉。
这可怎么办?
白风牙一咬,心一横,为了大人,今儿个就当回二皮脸了。
“那个,陆小姐,我家大人一般的砚台用不惯,我家大人习惯用端砚。”
陆妱妱眨巴着眼:“哎呀,早知道我那端砚就不送给宁奕了。”
宁奕刚好来送山核桃,妱妱喜欢吃。
结果就听到这一句。
宁奕很受伤。
程青澜见宁奕来了,忙咳了几声,拼命朝陆妱妱使眼色。
陆妱妱浑然不觉:“青澜姐,你眼睛进沙子了?”
“啊?嗯,有点不舒服,宁小公爷,你怎么来了?”程青澜笑道。
宁奕把山核桃往程青澜手里一塞,道:“我回去取端砚。”
陆妱妱这才知道自己闯祸了,大家都同情地看着陆妱妱,让你乱说话,这下好了,宁小公爷生气了。
沈静姝催促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解释一下,不然你的一番好意都白费了。”
陆妱妱撇了撇嘴:“不去。”
她可没有给某人道歉的习惯。
白风没想到自己来借方砚台,砚台没借到,宁奕和陆妱妱反倒闹不愉快了。
陈卉迟走出来:“我用的便是端砚,我的借给表兄用好了,青澜姐的端砚是别人送给她的,转借不好。”
说着陈卉迟回房去拿砚台。
白风笑的比哭还难看,陈小姐,您能不能别这么热心,大人要的就是程姑娘的那方端砚。
萧泽等了好一会儿,白风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方端砚。
萧泽看了眼:“这怎么是用过的?”
白风弱弱道:“这是表小姐的,表小姐说,那是人李公子送给程姑娘的,不好转借,所以她把自己的砚台拿来了。”
萧泽一阵气闷,自己这个表妹怎么胳膊肘还往外拐呢?
“大人,这砚台……”白风拿着砚台,不知该放下还是拿走。
萧泽没好气道:“放着吧!”
“哦。”白风放下砚台。
“大人,还有要吩咐的吗?”
萧泽摆摆手,示意他赶紧滚,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白风走到门口,又回头:“大人,您小心点,别再把砚台摔了。”
见大人拿起砚台抬手,作势要扔,白风逃也似的开门走了。
希望不要再有这样的差事,他可不想再当一回二皮脸。
宁奕回到舱房拿了砚台就走。
李策道:“你这是……”
宁奕没好气道:“还给人家。”
李策:呃……
“你们吵架了?”
“没,某人觉得我不配用这么好的东西,我还她便是。”
“你别是误会了吧,陆姑娘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李策瓮声瓮气道:“萧大人让白风问程姑娘借砚台,而且要借端砚,她说,早知道就不把端砚送给我了,我听的真真切切。”
李策怔了怔,不禁失笑,原来如此。
看来他送的砚台,碍萧大人的眼了。
宁奕当真把砚台还给了陆妱妱。
陆妱妱其实挺后悔的,她送砚台给宁奕,是因为她觉得宁奕该得到这份奖励,可当着一众姐妹的面,她不可能低头认错。
后悔之余,更多的是困惑,宁奕这家伙今儿个吃错药了吗?以前她怎么骂他,他都不会生气,还舔着脸讨好她,今日她不过是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他就气上了。
沈静姝薄责道:“你就死鸭子嘴硬吧,说句你是无心的,有那么难吗?”
“是啊,我就没见过小公爷生气,可见你那句话真的伤到他了。”庄若芸也道。
程青澜指指宁奕送的两包山核桃:“你瞧瞧,人家知道你喜欢吃,巴巴的给你送来。”
陆妱妱撅着嘴:“谁稀罕,我自己又不是没有,你们到底是谁的姐妹?怎么都向着他说话?明明就是他自己小心眼。”
程青澜道:“那得看什么事儿,平时你没给他好脸色,他从不计较,因为他心悦你,可以包容你的小性子,但这方端砚对他来说意义不同。”
“怎么就不同了?”
“我问你,这是不是你第一次送他的礼物?”
陆妱妱点点头。
的确是第一次。
之前送他的都是拳头,白眼。
“今天在球场上,他是拼了命的,可是因为他受伤下场,最后彩头没有他的份,等于他的努力没有得到认可,这事儿说起来是万松书院小气了。但你把这彩头送给了他,在他心里,这代表着你对他的付出的认可。我想,他当时一定很感动,这方端砚在他心里是珍贵无比的至宝。”
“可他巴巴地来给你送零嘴,却听到你这番言语,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你说他能不伤心吗?”
“别说他对你是满心满意,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会伤心难过的。”
程青澜把道理掰开揉碎地说给陆妱妱听。
几个姐妹不住点头。
“是这个理。”
陆妱妱算是听进去了,为难道:“那我怎么办?让我去道歉我说不出口。”
“说不出口就用写的。”
“写什么?”
“就写四个字,有口无心。”
陆妱妱怀疑:“这管用吗?”
“你先别管有用没用,你态度摆出来了,他要还是气不过,就随便他。”
沈静姝道:“我觉得青澜这法子可行。”
庄若芸积极地去拿了笔墨纸砚,放到她面前:“赶紧写吧!”
宁奕回到舱房往床上一躺,独自黯然神伤。
李策也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说不定过会儿就没事儿,他又屁颠屁颠地去讨好人家。
咚咚咚……
有人敲门。
谁?
“李师兄,是我。”
李策忙起身去开门。门外程青澜笑盈盈地站在那。
“程师妹,你怎么来了?”看到她的笑容,李策觉得这昏暗的舱房都明亮了许多。
程青澜递上一封信:“这是给宁小公爷,小公爷回来了?”
“在床上躺着呢,生闷气。”李策压低了声道。
程青澜莞尔:“烦请师兄把信交给他。”
程青澜走后,李策把信放在宁奕枕边。
“应该是陆姑娘写给你的。”
宁奕赌气,他才不看,然而没熬过三息,他还是把信给拆开了。
上面只有四个字……有口无心。
宁奕看着看着,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翘。
李策瞧那笑的不值钱的模样,揶揄道:“这就哄好了?能不能硬气点,一辈子都不理她。”
宁奕翻了个白眼,反唇相讥:“你硬气,我看你见到程姑娘,连自己姓什么都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