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那边等来了水龙队,水龙队勘验现场后,确定了起火点,是三楼一幅画的卷轴。
萧泽道:“这倒是与陛下所言吻合,当时便是挂在此处的一幅画发生了自燃。”
“江统领,什么东西能导致自燃?”
江统领思忖半响:“倒是有一样东西在低温下也会自燃,只需打开窗,让阳光照射进来。”
“是何物?”
“白磷粉。”
“这么说来,这起火灾是人为纵火了?”
江统领面色凝重,斟酌再三给出答案:“人为纵火的可能性很大。”
他的回答,便是给这起火灾定性,事关帝后安危,他必须慎之又慎。
萧泽颔首:“麻烦江统领写下勘验书。”
墨尘走了进来,萧泽示意江统领先下去。
墨尘这才道:“属下命人在吕先生住处埋伏,果然有杀手前来,只是,那人见情势不对,自知逃脱无望,服毒自尽了,是属下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萧泽虽然失望,但这怪不得墨尘,这些年他遭遇了无数次暗杀,都没能留下一个活口,那些死士藏毒于口中,赴死非常坚决,不成功便成仁。
“尽量撬开吕先生的嘴。”
“是。”
康王刚回到王府,就收到消息,派去的杀手中了埋伏,已经服毒自尽。
康王面色阴沉的几乎要滴出水来。
中了埋伏,说明吕奇已经被抓了。
萧泽动作好快,应该是第一时间就控制了吕奇。
如今吕奇落在萧泽手中,只能希望吕奇的骨头够硬。
这次的计划,功败垂成,不但没能烧死皇兄,也没能制造出轰动的影响,还损失了安插在白鹿书院十几年的暗桩。
萧泽,你又一次坏了本王的好事。
康王攥紧了拳头,指节咯吱作响,手背上暴起青筋。
北辰司里,赵翎用尽了手段,但吕奇只承认是他放的白磷粉,但拒不承认是受人指使,只说对皇上开设女学不满,更担心皇上要立公主为女帝,他是想给皇上一个警示。
这些话当然不能写进口供,又不能指控康王,萧泽索性给吕奇按了个乌达细作的身份,反正乌达人也这么干,随便虐杀几个大梁子民,然后按一个大梁细作的罪名,向大梁兴师问罪,崔家执掌北境军权后,屡战屡败,朝廷为了平息战火,又是割地又是赔款,叫人憋屈的想喷火。
今日便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或许还能激起那些软骨头的一点血性。
调查结果送入宫中,很快宫中便下了旨。宣布此案乃乌达细作所为,白鹿书院混进了乌达细作,杨院长难辞其咎,撤其院长之职,由张若虚张先生担任白鹿书院院长,鲁廷鲁教谕有失察之过,逐出书院,逐出京城,永世不得入京。
消息传到书院,书院上下为之震动。虽然大家已有心理准备,圣驾来书院,结果遭遇火灾,差点丧身火海,肯定有人要担责的。但没想到,皇上直接撸了杨院长,驱逐了鲁教谕。
当然,萧泽也自请了五十杖,让细作混入书院,而且在书院一呆就是十几年,北辰司也有失职之罪,他身为北辰司执事,难辞其咎。
这晚,八号宿舍内人满为患,余悦蓉带头来串门,那些不被崔明珠接纳的人也都跟了来。
小小的宿舍,愣是挤进十多人。
大家议论乌达细作谋害皇上的事。
“真没想到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吕先生竟是乌达细作,他隐藏在书院十几年,就为等这一日,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皇上乃是真龙天子,岂是这么容易加害的?我听说当时皇上就在看那幅画,那幅画突然就着火了,所以,第一时间发现了火情,扑救及时,这才没让火势蔓延开来。”
陆妱妱失笑:“于敏,你听谁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火灾发生后,书院的人根本无法靠近藏书楼,羽林卫和北辰司的人把控着呢!
于敏讪讪:“反正大家都这么说。”
余悦蓉道:“怪只怪崔家没本事,自从崔家掌北境兵权,他们打过胜仗吗?以前陆家掌兵的时候,打的乌达人抱头鼠窜,哭爹喊娘。”
陆妱妱撇撇嘴,说的是呢!陆家可没那么怂,陆家军最英勇。只可惜老爹的腿重伤后落下残疾,不能再掌兵了。
“别说这个了,这次萧大人也受了罚,咱们的射箭课是不是又要停上一段时间了?咱们入学以来,萧大人只给咱们上了一次课。”施幼仪叹息道。
庄若芸打趣道:“怎么?你很想上萧大人的课?”
施幼仪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你别胡说,我就是觉得射箭挺好玩的。”
“好玩?我记得你上次射箭,连箭靶子都没碰着,你是不是尽顾着瞄准萧大人了?”余悦蓉戳穿她。
众人哈哈大笑。
陈卉迟却是笑不出来,表兄挨了五十杖,伤的很重吧?
表兄身边又没个可心的人照顾他,好想去看看表兄。
程青澜靠着墙走神。
他是拿不到吕奇的口供,才给吕奇按这么一个细作的身份吧?确实这是最优的结果,这样一来,天火的说法就不存在了,还能激起民众对乌达人的痛恨,顺道清除了康王在书院的势力。
杨院长就是个傀儡,鲁教谕更是明着拿康王当主子。此二人不除,白鹿书院就等于掌控在康王手中,所以崔明珠才能这么嚣张,明目张胆的拿入选资格来逼大家站队。
只是,为了做戏做全套,他自己也挨了五十杖。
程青澜很想幸灾乐祸,谁让他抓了无锋和飞凌,还不让她见他们一面。可不知怎的,又高兴不起来。
沈静姝看了眼发呆的程青澜,以为她累了,微然道:“天色不早了,待会儿严嬷嬷要来查房了。”
大家明白沈静姝的意思,余悦蓉识趣道:“对啊,都快到酉正了,该回去安歇了。”
大家纷纷告辞。
宿舍终于恢复安静。
陆妱妱重重地往床上一躺,舒服地叹了口气:“终于可以躺下了。”
程青澜摇摇晃晃地起身,拿了木盆:“洗漱去。”
陈卉迟忙跟了出去。
“青澜姐,你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