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沈云秋走向餐桌,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要是有特殊情况会更改,全程陪同。\"
卫明修沉默地看完文件,把它轻轻放在餐桌上:\"这么突然?我记得你现在负责的那件事也是很重要的,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你去外地?\"
卫子月知道这说明她可能会有自己的钢琴,激动的撞了一下卫明修的手臂,他茶杯里的水晃了出来:\"师母,您是说...\"
\"别急,\"容华拍拍月月的小手,\"先让小家伙弹一曲我听听。\"
王曾家角落里有架老旧的立式钢琴,但是被擦的很干净。月月眼睛一亮,不等大人说话就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抚摸着琴键。
\"这是d国'博兰斯勒',50年代我在莱比锡买的。\"容华语气中带着自豪,\"跟了我三十多年了。\"
月月端正地坐在琴凳上,深吸一口气,稚嫩的手指落在琴键上。《小星星》的旋律在房间里响起,虽然简单,但节奏准确,强弱分明。弹完后,她还不忘像少年宫老师教的那样,做了个谢幕的动作。
容华和王曾对视一眼,同时鼓起掌来。\"好!\"容华激动地说,\"这孩子有天赋!指型标准,节奏感也好!\"
容华已经拿出纸笔开始写条子:\"下周三上午,带着这个去找我表侄女。\"她把纸条递给卫明修,\"价格是市场价的八折,一千六百元。要现金,还得自备运输。\"
卫明修接过纸条的手有些激动,这比他和妻子的预算低很多:\"师母,这...这真是太感谢了!\"
\"别谢我,\"容华摸摸月月的头,\"是这孩子自己争取来的。\"她转向丈夫,\"老头子,把你那本《拜厄钢琴基础教程》找出来。\"
王曾从书架上取下一本泛黄的教材,郑重地递给月月:\"送给你了。好好练习,下次来要给爷爷弹新曲子,好不好?\"
月月紧紧抱着琴谱,用力点头:\"嗯!我要弹...弹《致爱丽丝》!\"
大人们都笑起来。容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运输有困难吗?要不要我联系厂里的货车?\"
\"不用麻烦师母,\"卫明修连忙说,\"我找司机帮个忙就行。\"
中午,容华执意留父女俩吃饭。餐桌上简单的四菜一汤,却让卫明修想起了之前来老师家蹭饭的日子。月月乖巧地自己夹菜吃饭,得到两位老人的一致夸奖。
回家的公交车上,月月兴奋得坐不住:\"爸爸,我们真的要买钢琴了吗?是真的吗?\"
卫明修把女儿抱到腿上:\"真的,下周三就去买。\"他捏捏女儿的小鼻子,\"但不能告诉妈妈,我们要给她一个惊喜,好不好?\"
\"好!\"月月搂着爸爸的脖子,\"爸爸最好了!\"
路过副食店时,卫明修特意买了半斤沈云秋爱吃的山楂糕。月月自告奋勇要提袋子,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
\"爸爸,钢琴放在哪里呀?\"快到家时,月月突然问。
卫明修早就想好了:\"客厅东边那个角落,正好能放下。妈妈的书桌挪到窗边去。\"
\"那我的画板呢?\"
\"放在钢琴旁边,你画累了就弹琴,弹累了就画画。\"
月月开心地拍手:\"太好了!我要画一架大钢琴!\"
父女俩回到家,月月立刻扑向自己的小书包,翻出图画本开始画今天的经历。卫明修则找出存折,计算着取款日期——还差三天才能取出定期存款,刚好赶得上买钢琴。
傍晚,当沈云秋推开家门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幕:丈夫在厨房哼着歌炒菜,女儿和儿子坐在地板上专注地画画和看书,桌上摆着他们最爱吃的山楂糕和枣泥糕,整个家里洋溢着说不出的欢快气氛。
\"什么事这么高兴?\"沈云秋放下公文包,好奇地问。
月月立刻捂住小嘴看向爸爸,大眼睛里满是秘密即将泄露的紧张和兴奋。卫明修端着菜走出来,脸上是掩不住的笑意:
\"今天,我们遇见了一件特别好的事情...\"
“是不是能买到钢琴了?”沈云秋一边把手里的公文包放到书桌上,一边随口问道,今天吃完饭还需要工作一会儿,她直接把要用的资料拿出来放好。
卫子月惊到了,嘴里的枣泥糕都忘记咀嚼,“妈妈,你怎么知道能买钢琴的?爸爸给你说了吗?”
沈云秋笑着不说话,她要逗逗女儿,意味深长的眼神看过去。四岁大孩子卫子月就气势高涨的走出房间,她要去厨房问爸爸为什么要泄密。
还是他说不要告诉妈妈的,结果他自己却告诉妈妈。
看着她的背影,沈云秋笑出声,不过看到公文包里的文件突然禁音,还不知道怎么给明修说呢。
还是等吃完饭再说吧,要不感觉大家都吃不好。
沈云秋手里紧紧攥着那份盖着红头文件的通知书。她的太阳穴还在突突跳动——下午三点,卫生部吕元卿亲自把她叫到办公室,告知这个突如其来的重要任务。
\"做的什么菜呀?你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闻着好香呀!\"她轻声说道,双手背在后面。厨房内飘来炒菜的香气,丈夫卫明修正围着格子围裙在厨房忙碌,厨房的嘈杂声盖过了她的脚步声。
\"云秋?\"卫明修从厨房探出头,眼镜片上蒙着一层水雾,“正好,我马上做好,洗洗手准备吃饭,你知道钢琴的事了吧,刚月月还来找我问为什么给你说,她是想自己告诉你。哈哈哈“
”
\"等等。\"沈云秋拦住卫明修,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公文包的皮革边缘,\"有件事要跟你说。\"
卫明修用锅铲扒拉着锅里的菜,忙里偷闲还摘下眼镜擦了擦:\"怎么了?脸色这么严肃。\"
沈云秋深吸一口气,从公文包里取出那份文件:\"部里临时决定,要我跟着参加广交会,负责医疗展区的翻译工作。\"
\"广交会?是去南方?\"卫明修接过文件,眉头微微皱起,\"要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