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沈丹清慢慢往那边蹭,心想她应该怎么解释才好。
没想到,顾重渊又说:“将那个木匣子也拿过来。”
“啊?”
沈丹清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会要把五殿下送她的这些东西都扔了吧?
那,后头五殿下要是问起,她又该怎么说啊?
沈丹清磨磨蹭蹭,走得很慢。
顾重渊见状,眼底浮出一分不易察觉的笑意,起身走到她身边,从她手里夺过那木匣子。
“兄长!”
沈丹清惊呼一声,伸手想夺回来。
但,顾重渊坚实的手臂高高抬起,沈丹清根本够不着。
她踮脚想要伸手再去够,结果便是——
她不仅依旧碰不着那木匣子半分,反而还在争抢的过程里差点失了平衡,整个人扑到顾重渊身上。
意识到这一点,在她脸红退后之前,顾重渊先轻咳两声,让她站好了。
“没想到,四妹妹这样在意五殿下送的东西。”他语气幽幽。
沈丹清很是无奈,正要解释,顾重渊却将木匣子打开,一件件翻看起来。
“玫瑰簪子,俗气。翡翠耳坠,老气。五彩香囊,颜色乱七糟八……”
沈丹清:“???”
就在顾重渊满脸嫌弃地快将所有的东西都贬得一文不值时,他从中挑出一对样式别致的珍珠耳坠。
“也就这个瞧着还行,戴上试试?”
言落,旁边的陈妈妈点头附和,“还是二公子知道什么适合姑娘,奴婢先前瞧了一圈儿,也觉得这对耳坠最适合姑娘佩戴了。”
珍珠圆润小巧,灵动可爱,再加上珠光熠熠,特别适合十五六岁的姑娘家。
沈丹清眨眨眼,看着顾重渊拿在手里的珍珠耳坠,有些没搞清楚状况。
他不是不喜欢她同五殿下往来么?
他真的不是故意在说反话么?
“……磨蹭。”
见她不动,顾重渊将她拉到自己身前,抬手拂过她耳边零散的碎发。
少女粉嫩小巧、如同柔软糕点一般的耳垂,便这样径直映入了他的眼帘。
顾重渊手上动作停顿一刻,声音隐隐染上几分喑哑,再问她:“你自己试?”
意识到他的声音几乎贴着自己的耳畔,沈丹清反应过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近得叫人心慌。
她嫩白的耳朵,立刻染得通红。
“我,我自己来就好。”
她声音细细的,垂下眼眸,往后退开一小步,转过身去,换上珍珠耳坠。
采菱眼睛亮了亮:“好看,姑娘,二公子挑的耳坠子你带着可真好看。”
陈妈妈也连连点头,“确实好看。宫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五殿下也是用心了。”
沈丹清抿抿唇,伸手想把耳坠子摘下来。
顾重渊却让她就这样戴着。
蜜蜂、蝴蝶被盛开的娇花吸引,并非花儿的错,花儿也不需要为此而忐忑不安。
赶走蜜蜂、蝴蝶是花匠的职责。
珍珠与她相衬,往后,他再寻其他珍珠首饰便是。
不过……
顾重渊余光看到那个装着浮光锦发带的荷包,想到赵晏第一次见她,她头上便系着发带。
于是,他眸光暗了一刻,将发带和荷包自己收了起来。
他说:“这东西不适合你。”
接着,他将她前些日子受到箱子底下的玉兔发簪重新拿了出来,插在她的发髻上。
“还是这个更合适。”
-
晚上。
沈长平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一闭上眼,就想到白天沈丹清唤他为大公子,唤顾重渊为兄长。
他再睁开眼,就听到沈丹清让江大儒教顾重渊读书。
他觉得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沈丹清明明应该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倾其所能地讨好他。
江大儒也应该是他的老师,将他所有的学识都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他。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为什么?!
沈长平心中情绪不断翻涌,浑浑噩噩、半梦半醒间,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母亲让沈丹清给珠珠儿割腕取血的事一直没有被人发现。
新阳公主也没有特地给沈丹清下帖子,邀请她入宫参加生辰宴。
他更没有被新阳公主惩罚不许参加下一次的科考。
他在书院夫子的教导下,顺利通过了院士、乡试、会试、殿试,考中二甲进士。
而后,在父亲和侯府的支持下,他顺利进入朝堂,短短四五年便已是鸿胪寺少卿,风光无限,前途大好!
而沈丹清,则一直是那个卑微、低贱的乡巴佬,一直一直被他们踩在脚下!
这才是他的人生!
这才是真正属于他沈长平的人生!!
“啊啊啊啊啊——”
沈长平骤然梦醒,浑身大汗。
小厮进来问他怎么了。
沈长平捂着还隐隐作痛的额头,让小厮出去,自己慢慢回想刚才那个梦。
“不,那不是梦。那绝对不是梦。”
沈长平握紧双手,他意识到,那是老天给他的启示,梦里的一切才是属于他的人生!
现在,他都想起来了。
他会拿回属于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