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港的硝烟尚未散尽,破损的福船歪斜地停靠在岸边,工匠们敲击船体的声音在港口回荡。林远擦拭着手臂上的伤口,望着堆积如山的物资转运记录,心中却愈发沉重——尽管成功转移七成物资,但那场蹊跷的漕船起火事件,始终像根刺扎在他心头。更令人不安的是,王如龙在战后清点时发现,宁波卫所的航海日志竟不翼而飞。
“掌柜,暗影小组在陈记商行的密账里发现了端倪。”苏婉娘深夜闯入指挥部,手中的账本边缘还残留着火烧的焦痕,“他们三个月前突然购入大量桐油和松香,交易对象竟是个日本商人。”林远展开泛黄的账册,目光锁定在一行小字上:“八月十五,密会倭商‘山田’,付银五百两。”联想到起火漕船的润滑油被人做了手脚,他的指节捏得发白。
次日清晨,林远带着锦衣卫包围了陈记商行。在后院密室中,他们搜出了用墨鱼汁书写的密信,显影后赫然写着:“已得齿轮装置草图,待倭寇攻城,里应外合。”而商行老板陈万贯的书房暗格里,藏着一份标注着“大明新式战船构造”的图纸——虽然线条粗糙,但关键的齿轮联动系统和旋转炮台结构却描绘得有模有样。
“这些图纸从何而来?”林远将图纸甩在陈万贯面前。商人瘫坐在地,面如死灰:“是...是山田大人许诺,只要我提供情报,战后封我做宁波港主...”审讯持续到深夜,陈万贯交代,倭寇此次进犯不仅为劫掠物资,更重要的是窃取大明的航海与造船技术。他们早已买通港口多个势力,甚至在物流学堂安插了眼线。
消息传回京城,朝堂一片哗然。万历皇帝下旨:“若技术外泄,严办相关人等!”张居正连夜修书林远:“倭寇若掌握齿轮传动与火器改良之法,东南海防危矣!”林远深知,必须赶在倭寇将情报送回日本前,截断泄密渠道。
他立即采取三重措施:首先,封锁所有沿海港口,严查过往船只;其次,召回物流学堂所有外出工匠,对核心技术人员实施隔离审查;最后,派遣暗影小组潜入日本九州岛,追踪情报传递路线。但行动刚开始,就遭遇重重阻碍——在舟山群岛拦截的一艘商船中,锦衣卫只发现了几箱普通货物,却不见任何图纸。
“他们肯定用了特殊手段传递情报。”林远盯着从陈万贯处搜出的墨鱼汁密信,突然想起物流学堂曾研究过“微缩文字”技术。他命算术班弟子连夜排查,果然在商船货物的竹制标签上,发现了用显微镜才能看清的小字:“情报已交琉球中转站,速派快船接应。”
与此同时,留守宁波的王如龙传来急报:有一队伪装成渔民的倭寇,携带密封竹筒试图突破防线。林远亲自带队拦截,在甬江入海口展开激烈追逐。当倭寇船只被炮火击中,一名武士跳海前将竹筒塞进嘴里,林远果断下令放箭。箭矢穿透武士咽喉的瞬间,竹筒坠入水中,锦衣卫潜水打捞上来时,发现里面竟是用薄如蝉翼的绢布绘制的齿轮装置分解图。
然而,危机并未解除。暗影小组从琉球传回密报:倭寇在当地的据点已启用信鸽传递情报,且航线经过葡萄牙控制的马六甲海峡,难以拦截。林远陷入沉思,突然想起毛海峰曾说过,五峰船团在琉球海域设有“听风站”——由经验丰富的水手监听海上动静,通过特殊的海螺号声传递信息。
他立刻与毛海峰商议,在信鸽必经之路上设下天罗地网。五峰船团的快船伪装成商船,甲板下暗藏捕鸟网;物流学堂则改良了弩机,加装瞄准镜和连发装置。三日后,当信鸽群掠过海面时,弩箭破空而出,捕鸟网如乌云般笼罩天空。最终,锦衣卫在一只信鸽的腿上,发现了加密的情报纸条。
破译工作由物流学堂最顶尖的算术师负责。他们发现倭寇采用了葡萄牙人的密码体系,将图纸转化为数字代码。经过两天两夜的推算,众人惊觉情报中不仅包含战船技术,还有宁波港的布防图,甚至海运联盟与五峰船团的合作细节。林远冷汗直流——若这些情报送达日本,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此时,苏婉娘神色匆匆送来新线索:“掌柜,物流学堂的杂役老周失踪了,他曾接触过齿轮装置的组装!”林远立即调集人手搜索,最终在港口的废弃船舱里发现了昏迷的老周,他身旁散落着未写完的图纸。原来老周察觉有人跟踪,为保护技术,将图纸吞入腹中,却遭倭寇袭击。
深夜,林远站在物流监查司的屋顶,望着港口巡逻的灯火。海风掠过他身后的“国之柱石”牌匾,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苏婉娘抱着新截获的密信走来:“倭寇改变策略,准备派忍者潜入泉州海军学堂...”话音未落,远处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林远握紧腰间令牌,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夜色中的港口,新一轮的较量已经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