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洞外的风声裹着沙粒,在洞口磨出细碎的呜咽。张骁将陨铁匕首插回腰间,皮革刀鞘上还沾着副官凝固的血渍。他借着篝火余烬的光,瞥见陈青梧正用绷带缠紧陆子铭手臂上被流石划破的伤口。
“那匕首……”陆子铭龇牙吸了口凉气,“震得我后槽牙发酸,真是什么邪门玩意儿?”
“星门能量的共鸣。”陈青梧打了个结,指尖无意擦过他腕上发丘印的青铜纹路,“《天工录》里提过,上古地脉节点会扰动金属器物。”
张骁突然竖起食指贴在唇上。
洞外呜咽的风声里,混进了一串窸窣的摩擦音。像是无数利爪反复抓挠砂岩,又像枯骨被拖过粗粝的地表。陆子铭摸出军用手电筒朝外一扫,光束边缘闪过两点幽绿的光。
“狼。”陈青梧抓起一根燃烧的柴火,“还是饿疯了的沙漠狼。”
三十多头灰影在洞口围成半圆,为首的头狼肩高近乎成人胸口,左耳豁了道狰狞的缺口。它们喉间滚动的低吼在岩壁间撞出回音,像千百把生锈的锯子来回拉扯神经。张骁拔出青铜剑横在身前,剑脊映着火光流动的铭文突然暴涨一寸青芒。
“火圈撑不了多久。”陆子铭将背包里的固体燃料块砸向篝火堆,烈焰轰地窜起半人高,“这洞有没有后路?”
陈青梧的指尖抚过岩壁上一处凹陷的凿痕,“柏柏尔人凿的储水渠,往北延伸……但入口被落石堵了。”
狼群开始轮番冲撞火墙。一头瘦狼被火星燎着了皮毛,惨嚎着在沙地上打滚,焦糊味反而激得兽群愈发狂躁。头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重重拍在岩壁上,震得洞顶簌簌落下碎石。
“声东击西。”张骁突然将青铜剑往地上一插,剑鸣清越如龙吟,“老陆,把你包里那罐鲱鱼罐头扔出去!”
陆子铭会意,掏出的铁罐在空中划出抛物线。头狼果然纵身扑咬,狼群注意力瞬间被腥臭的食物吸引。陈青梧趁机甩出飞虎爪,勾住岩洞顶部凸起的钟乳石,三人借力荡向储水渠方向。
狼爪刨地的声响几乎贴着脚后跟追来。张骁反手掷出三枚黑驴蹄子,落地炸开呛人的硫磺烟雾。兽群在毒瘴中踉跄打转时,陈青梧已摸到渠口封石缝隙,陨铁匕首插入岩缝一撬——
“哗啦!”
碎石崩落的刹那,狼嚎与风声戛然而止。储水渠内壁布满荧光苔藓,映出一条向下的斜坡。陆子铭打头阵滑入黑暗,忽然“咦”了一声。
苔藓幽光里,一具套着锁子甲的骷髅半倚石壁,肋骨间卡着柄弯月状的青铜刀。刀柄缠的羊皮绳早已风化,但刃口流转的冷光仿佛昨日才淬过火。
“十三世纪马穆鲁克骑兵的舍施尔弯刀。”陈青梧用指尖轻触刀身,一片荧光苔藓突然在她手背绽开,“这苔藓……是柏柏尔巫师用来标记圣物的‘星尘菌’!”
身后狼嚎再度逼近。张骁抓起弯刀往背包一塞,青铜剑顺势削断头顶垂落的钟乳石。碎石轰然封住通道时,他瞥见刀柄末端嵌着枚六芒星铁片,与星历石碑上的某个符号如出一辙。
三人顺着斜坡滑入地底暗河,水声掩盖了所有追兵的动静。陈青梧拧亮防水手电,光束扫过河岸岩壁时,大片彩绘陡然浮现——头戴羽冠的祭司向星空高举玉璧,而玉璧中央的缺口,正与张骁怀中那枚星门钥匙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