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卷着雪粒灌入地缝,青铜锁链阵崩塌后的甬道内,三人紧贴着湿滑的石壁前行。张骁举着火折子走在最前,跃动的火光映出甬道两侧斑驳的壁画——头戴鹿角冠的萨满跪拜星空的图腾,与先前岩画上的“铁鸟”交相呼应。陈青梧的手指抚过石砖上的“非攻”刻痕,低声沉吟:“墨家机关术竟与匈奴地宫相连,这布局怕是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管他复杂不复杂,先看看这铜鼓里藏了什么!”陆子铭卸下背上的铜鼓,鼓面雷纹在火光下泛着暗红光泽,仿佛干涸的血迹。他刚要伸手敲击,陈青梧一把扣住他手腕:“别动!萨满祭祀之物多为通灵媒介,贸然触发恐生变故。”
张骁蹲下身,指尖轻轻摩挲铜鼓边缘,忽然眼神一凝:“鼓内侧有凹槽。”他抽出匕首,刀尖沿着鼓壁缝隙一挑,铜鼓竟如莲花般层层绽开,露出内层密密麻麻的密文。那些符号形似狼爪抓痕,又似星辰轨迹,陈青梧瞳孔骤缩:“是匈奴萨满的‘星狼文’,我在武当藏经阁见过残篇……”
她解下腰间药囊,取出一枚银针,针尖蘸了朱砂,沿着密文走势细细勾勒。朱砂渗入凹槽的瞬间,鼓内传来“咔哒”轻响,一枚玉片弹入她掌心。玉片薄如蝉翼,表面浮凸着星斗纹路,陆子铭凑近一看,倒吸冷气:“这纹路……和昆仑山青铜剑上的星图一模一样!”
陈青梧将玉片贴近火折,光影交错间,密文竟如活物般游动重组。她屏息凝神,一字一句破译:“铁鸟归巢时,星门启于北。血染狼神冠,骸骨筑天梯……”话音未落,甬道深处陡然传来一声闷响,地面剧烈震颤,碎石簌簌而落。张骁反手抽出青铜剑抵住岩壁,厉喝:“是雇佣兵炸了上层甬道!他们追上来了!”
陆子铭慌忙将铜鼓重新组装,陈青梧却按住他手臂:“等等!玉片和鼓内密文必须同时解读——”她指尖点在鼓面中央的雷纹上,“雷纹为引,星文为脉,这才是完整的预言!”张骁会意,剑尖挑起玉片嵌入雷纹中心。霎时间,铜鼓自鸣,低沉鼓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鼓面浮现出血色幻象:一群匈奴骑兵围着坠落的铁鸟残骸舞蹈,萨满高举狼头金冠,将俘虏的心脏投入火堆。
幻象最后一幕,铁鸟尾部裂开一道星纹缝隙,光芒直指北方天际。陈青梧额角渗出冷汗:“星门……阿尔泰山深处藏着连接星空的通道!”
甬道顶部的裂痕骤然扩大,雇佣兵的咆哮声夹杂着俄语脏话逼近。张骁一脚踹翻铜鼓,鼓声戛然而止,幻象消散。他抓起玉片塞入怀中,冷笑:“这帮毛子倒是会挑时候!”转身拽起陈青梧就往甬道深处冲。陆子铭边跑边哀嚎:“祖宗!这鼓可是国宝级——”
“命都要没了还管鼓?”张骁回头瞪他,手中青铜剑横扫,劈断一根坠落的钟乳石。石屑纷飞间,陈青梧突然甩出古剑,剑锋“叮”地钉入岩缝,剑柄上缠的墨线瞬间绷直——前方竟是一处隐蔽的岔路。三人闪身躲入,陈青梧指尖弹出一枚药丸,烟雾腾起掩盖了踪迹。
喘息未定时,陆子铭忽然盯着岩壁低呼:“这有壁画续章!”
火光照亮了一片未完成的岩画:铁鸟残骸被拖入地底,无数工匠在青铜齿轮阵中劳作,为首者身披公输氏图腾的斗篷。陈青梧指尖抚过壁画边缘的汉隶刻字,轻声念道:“墨守天工,公输破界……果然,墨家与公输家的千年恩怨,早在这地宫里就埋下了。”
远处传来雇佣兵头目的怒骂,张骁眯起眼:“炸药声停了。那帮孙子在憋坏招呢。”陈青梧将玉片与青铜剑轻轻相击,剑身泛起幽蓝微光,她突然笑了:“萨满预言要血祭,他们倒是送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