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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兄有何高见?”阴离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双脚如同生了根一般稳稳扎在地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他微微眯起双眼,目光紧紧锁住眼前的黄巢,试图从对方的神情和言语中探寻出更多的信息。

“三日后有批生辰纲要过黄泥岗,押运的正是梁世杰献给蔡京的寿礼。”黄巢压低声音,那声音仿佛是从牙缝间挤出来的一般,神秘而又带着一丝蛊惑。他微微向前倾身,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据我所知,其中有幅苏东坡的《寒食帖》真迹。”

阴离瞳孔微缩,心中暗暗一惊。《寒食帖》作为苏东坡的传世珍品,其价值不言而喻,作为梁世杰送给蔡京的礼物,倒也说得过去。系统地图上突然标出新的红点——黄泥岗,旁边还有个小字标注:“位面事件节点·智取生辰纲。”

“你为何告诉我这些?”阴离的声音低沉而冷静,他紧紧盯着黄巢的眼睛。

黄巢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带着不易察觉的狡黠。他缓缓说道:“我观察兄台两日了。兄台剑术不凡,手里又有着稀有神兽云螭幼灵,必定非常之人。我们正缺个懂吞云吐雾,掩护行踪的好手。”他指向远处树林,隐约可见几个人影在林间若隐若现,“晁盖哥哥他们已候多时,就等兄台点头了。”

云螭幼灵在阴离袖中不安地游动,仿佛也感受到了这紧张的气氛。系统弹出新任务:“选择支线:一,加入劫纲队伍。 二,独自寻找真迹。 三,强闯伏魔塔。”阴离望着守门神将腰间悬挂的青铜伏魔器,那伏魔器散发着冰冷的光芒,又看看黄巢热切的眼神。远处传来官道上的马蹄声,生辰纲的队伍似乎已经启程。

“带路吧。”阴离最终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剩下的御神符。他不知道这个决定会把自己带向何方,但系统界面上,黄巢名字后的红色标注正变得越来越刺眼。

阴离跟着黄巢拐进一片竹林,竹影摇曳间,一座青瓦白墙的宅院若隐若现。那竹子高大挺拔,枝叶繁茂,在微风中沙沙作响。推开斑驳的木门,院内石桌上已摆好粗陶酒坛,几个身影围坐谈笑,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酒香与草药气息。

“晁大哥!”黄巢扬声招呼,“我把人带来了!”

居中而立的壮汉闻声转身,那人身高八尺五寸,虎背熊腰,络腮胡,穿靛青短打猎装。左手虎口有射箭茧痕,腰间挂着西域猎刀。晁盖络腮胡间露出爽朗笑容,腰间悬着的猎刀在暮色中泛着微光:“早听黄兄弟提起你,能让云螭幼灵认主的,定非凡人!我是晁盖,这几位都是过命的兄弟。”他伸手示意,坐在左侧道士打扮中年人,那人身披麻布道袍,背负药篓,手持九节藤杖。双目微凸似能看透人心。腰间挂着装符水的青铜葫芦,散发淡淡硫磺味。面容枯槁,却有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这位是张角,本来是青州有名的游方大夫,后来得高人点化入了太平道,医术符篆都出神入化。”

“久仰。”阴离拱手,余光瞥见老者袖中若隐若现的黄巾。

张角颔首回礼,身旁两名青年霍然起身。左边的张梁赤膊上身,左肩纹着狼头刺青,右臂系红布止血带。脸上有些煤灰,一双鹰目却异常明亮;右边的张宝青衫浆洗得发白,手里握着半截秃笔。左耳垂缺角,腰间布袋装满占卜用的蓍草,这会正不自觉摸着耳垂。

张角指着张宝开口道:“这是我二弟张宝,小时候读过几年书,本来在乡下私塾助教,边上的是我三弟张梁,在县里当铁匠学徒。他俩听闻晁盖大哥要做大事,就辞了活计跟着我来了。”

晁盖笑着拍了拍张角:“张兄何必妄自菲薄,张家三兄弟都是一等一的好汉。”他又指向另一侧倚着铁槊的壮汉,“这位是翟让,和我一条裤子穿到大的兄弟,在县里当法曹。”翟让身高七尺六寸,猿臂狼腰,颈后生有赤色胎记形似火焰。穿着褪色的赭色公服,腰间悬着铁尺。左手因常年握缰绳结满厚茧,右腕系着五色丝绦。他向阴离拱了拱手,行礼说道:“县里有油水的活不多,老晁这买卖算上了我一个!”

最后,角落阴影里缓缓站起个人,那人身材矮壮,面有冻疮。穿着不合身的驿卒号衣,马靴沾满黄土。左手小指残缺,右肩比左肩高出半寸。

黄巢指着他道:“这位是李闯,在飞云驿当差,这次生辰纲的消息就是他带来的。”

这就合理了,阴离还纳闷晁盖一伙草莽哪来的消息知道生辰纲的押运时间路线,原来是有驿站内鬼。阴离看了看半透明的系统界面,自从进屋后系统提示音就没停过,眼前这伙人和那黄巢一样各个都是位面重要人物,系统评价危险等级极高。他强压下震惊,将御神符在袖中捏紧:“不知诸位对劫纲有何打算?”

张角枯瘦的手指在石桌上划出弧线:“押运队伍必经黄泥冈,那地方九曲十八弯,而且常有神兽出没,外人进去就像掉进迷宫。押运队进了这里,只怕我们也找不到他们。”他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黑血,“但...但黄泥岗内只有一处客栈,只要阴兄弟把雾升起来,黄泥岗寸步难行,不怕他们不来这里歇脚,我们就在那里设伏。”

晁盖猛拍大腿:“我想起来了!黄泥冈东十里的安乐村,有个白日鼠白胜,以前投奔过我,我曾赍助他盘缠。他能学七种鸟叫,有家祖传客栈,却不用心经营,情愿在安乐村做个闲汉,但是他对方圆十里的路比自家掌纹还熟!这黄泥岗的客栈就是他家的。”

“我去寻他,把客栈买下来!”阴离立刻起身,他需要尽快完成任务拿到伏魔器。云螭幼灵从袖中探出脑袋,鳞片在夜色中泛着蓝光,仿佛在为他鼓劲。

阴离穿过蜿蜒的黄泥岗小道,暮色在林间织就灰纱,远处酒旗在风中猎猎作响,“白家客栈”四个褪色大字在残阳下若隐若现。腐朽的木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霉味混着陈年酒气扑面而来,堂内桌椅缺腿少面,墙角结满蛛网,唯有柜台后一盏油灯在风中摇晃。

瘸腿老汉拄着枣木拐杖从阴影里探出半张脸,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阴离,突然咧嘴笑了,缺了门牙的嘴里漏出风来:“后生,是来找白胜?”阴离微愣,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符咒袋,疑惑道:“老伯,您怎知我找他?”老汉慢悠悠将拐杖靠在柜台边,伸手拨弄了下歪斜的油灯,火苗重新明亮起来:“这年头来这黄泥岗的,要么是躲灾避货的,要么就是走镖赶路,剩下的就是找白胜那混小子的。你这打扮一不像躲灾的流民,二没有押运的货物,我猜个八九不离十。”他说着从柜台底下摸出个缺角的陶碗,给自己倒了半碗凉茶,“那小子三天前在聚仙楼押上了客栈地契,现在怕是连裤衩都要输光咯。”

阴离摸出半块碎银推过去,语气诚恳:“敢问老伯,聚仙楼怎么走?”老汉笑着摆摆手,没接银子:“算了算了,看你不像坏人。去了那安乐村,沿着村口青石板路往东,过三个巷口,看见挂着红灯笼的三层楼便是。不过那赌场的王老虎可不好惹,上个月刚把个赖账的外乡人扔进护城河里。”他顿了顿,指了指阴离腰间的符咒袋,“后生要是懂些御神本事,劝你离那赌场远点,听说最近聚仙楼半夜总有怪声。”

阴离点点头,刚要转身,又被老汉叫住。老人从柜台抽屉里翻出张泛黄的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路线图:“拿着,这是近道。白胜那小子虽然爱赌,但心眼不坏,他的客栈以前帮过不少落难人。”

“多谢老伯。”阴离接过纸,袖中的云螭幼灵突然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腕。门轴转动时,他听见身后传来老汉的喃喃自语:“唉,也不知那混小子什么时候才能收收心......”

阴离赶到安乐村已经是月上柳梢。他大步流星地朝着聚仙楼走去,夜色深沉,月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街道上仅有零星的灯笼散发着微弱的光,为他照亮前行的路。风呼啸着掠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声响,给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诡异。

聚仙楼远远望去,宛如一座散发着奢靡气息的魔窟。门前两盏巨大的猩红灯笼高高悬挂,红光在夜色中摇曳,映得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血色。灯笼上“聚仙楼”三个鎏金大字在灯光下闪烁,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浮华与躁动。刚踏过门槛,一股混杂着浓烈的汗臭、劣质酒水以及脂粉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阴离不禁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赌坊内人声鼎沸,喧嚣声震耳欲聋。骰子撞击瓷碗的哗啦声、人们的叫骂声、欢呼声响成一片,仿佛要将屋顶掀开。各色人等聚集在此,有衣着华贵的富商,也有衣衫褴褛的市井无赖,他们的眼睛都死死盯着赌桌,脸上写满了贪婪与疯狂。二楼栏杆边,阴离一眼就看到了被按在地上的白日鼠白胜。

白胜精瘦的身子在几个壮汉的压制下拼命挣扎,头发凌乱地遮住了半张脸,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是遭受了一顿毒打。他的眼中满是惊恐与不甘,声嘶力竭地喊道:“老子没出千!是骰子自己不听话!你们别血口喷人!”

赌场老板站在一旁,肥头大耳,满脸横肉,腰间那根粗大的金链子随着他的动作晃得人眼晕,活脱脱一副暴发户的模样。他眼神阴鸷,冷笑道:“哼,在我的地盘上出千,今天不剁了你的手,我这聚仙楼还怎么开下去!”

阴离目光一凛,大步上前,摸出一锭银子重重地拍在桌上,沉声道:“这位爷,多少钱能放人?”

老板听到声音,慢悠悠地转过头来,眯起眼睛,像打量猎物一样在阴离身上打转,眼神中充满了警惕与算计:“看你是生面孔,这小子欠了我五百两赌债,拿不出来就……”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我替他还。”阴离面不改色,又迅速掏出几张银票,整齐地摆在桌上。他的余光瞥见白胜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那眼神中,有惊讶,有感激,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希望。

老板看到银票,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横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伸手一把将银票抓在手中,仔细查验了一番,确认无误后,挥了挥手:“行了,人带走吧。小子,下次再敢出千,就不是断手这么简单了!”

几个壮汉松开了白胜,白胜揉着被抓得通红的胳膊,突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哽咽:“恩公大恩!但我祖传的客栈...也被这龟孙子抢走了!”

阴离扶起白胜,白胜揉着胳膊,脸上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恐与愤懑,眼中却又燃起一丝希望的火苗。他望着阴离,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恩公,我瞧你这般爽快地替我还债,还救我出这困境,想必是有所求吧?”

阴离坦然一笑,目光坦诚地看着白胜,用只有俩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实不相瞒,我与晁盖、黄巢等人相识,如今他们正谋划着劫取那梁中书给他的岳父蔡京的生辰纲。听闻你对这黄泥岗一带极为熟悉,且你祖传的客栈就在这黄泥岗上,对我们行事大有帮助,所以才来寻你。”

白胜听闻“生辰纲”三字,脸上先是一惊,随即眼中露出一抹兴奋之色,可转瞬又警惕起来,低声道:“劫生辰纲?这可不是小事,稍有差池,那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你们就这么信得过我,不怕我去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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