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浓得化不开，像一块巨大的黑布。东侧狂风怒号，狠狠抽打着了望塔上的红旗，旗面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我死死盯着手中照片，红晶体上那能量痕迹，就像无数双眼睛，在嘲笑我们这几天的奔波与徒劳。
“她来了。”我嗓音压得极低。
林悦安静地立在我身后，沉默如一尊雕塑。秦虎嘴里叼着烟，手上的火机开了又关，打火石迸出一串耀眼火星。
“通知所有人，准备战斗！”我转身走下了望塔，步子迈得又稳又狠，“今晚，他们没那么简单，绝不止是试探。”
基地早进入一级战备，防御工事全弄好了，巡逻队岗哨也加了一倍。可我心里明镜似的，真正的恶战，这才开场。
通讯器里传来李司令的声音：“楚风，东侧外围发现大量能量波动，可能是敌方先头部队。”
“多少人？”
“至少两百，而且……还有变异生物。”
我下意识攥紧拳头，冷汗顺着后背直往下流，把衣服都浸湿了。
“让所有人就位！”我果断下令，“这不是演习，是生死之战！”
凌晨四点，天边隐约透出一丝灰白，可基地周围还是黑得像无底洞。第一波袭击比预想来得还快。
轰！
一声巨响，瞬间撕破寂静，西侧警戒哨所像纸糊的一样被掀飞，大火呼地一下蹿起来。
“他们动手了！”通讯频道里炸开了锅。
紧接着，北、南、东三个方向几乎同时传来爆炸和枪声，敌人从四面围上来，摆明了要一口吞下基地。
“各小队注意！按预案执行！”我紧紧握着通讯器，扯着嗓子喊，“秦虎，你带突击队守西侧高地！林悦，医疗站别离主控室太远，随时准备支援！”
“收到！”秦虎声音里满是兴奋，“老子等这天等好久了！”
我快步爬上指挥塔，举起望远镜扫视战场。只见一大片敌人从废墟里涌出来，穿着统一黑作战服的异能者在前面开路，后面跟着一群模样扭曲、獠牙外露的变异生物。
“他们还真敢放那些怪物出来。”我咬着牙说。
“楚风！”情报官喘着粗气跑上来，“能量干扰塔启动成功，部分区域检测到异能压制效果！”
“好！”我点头，“让所有异能者集中火力，先干掉领头的！”
战斗一下子进入白热化。
秦虎带着小队冲下高地，几个箭步就扎进敌群。他身上肌肉鼓得老高，皮肤闪着金属光泽，一拳砸下去，一个异能者的胸骨当场碎了。
“杀！”他怒吼着，像头疯了的野兽在敌群里横冲直撞。
林悦在后方不停地施展治疗术，双手散发着淡蓝色光芒，伤口很快愈合，断肢也能接上。可她脸色越来越白，显然是撑不住了。
“林悦，别硬扛了！”我在通讯里着急地喊。
“还有人在流血……”她声音微弱，却不肯停手。
我咬咬牙，调出系统面板，给她挂上【恢复加速】buff，这才稍微安心点。
战场上，敌人攻势越来越猛。他们的异能者训练有素，配合默契，还有人专门掩护变异生物往前冲。
“这些家伙……不像是临时凑起来的。”我皱着眉头，“是精锐部队。”
“那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铜墙铁壁！”李司令在那头吼道，“给我往死里打！”
基地的防御设施起了不少作用。能量干扰塔让敌方异能者实力大减，不少原本S阶的强者只能发挥出A阶水平。再加上提前布置的陷阱和自动炮台，敌人每走一步都得付出惨重代价。
但我清楚，这局面撑不了多久。
“楚风！”秦虎突然在通讯频道里喊，“东南角有个大家伙，皮厚得像铁疙瘩，普通子弹根本打不动！”
我往东南方向一看，果然有只三米多高的巨型变异猩猩，正疯狂地拍打着围墙，混凝土块一块块往下掉。
“那玩意儿……是b级精英怪。”我眯起眼，“秦虎，拖住它，我去解决。”
“你小心点！”他低吼一声，迎着猩猩扑上去，用身体挡住了它的视线。
我启动系统技能【瞬影】，身形一闪，眨眼间就到了猩猩背后。右手凝聚出一把能量长刀，一刀劈下去，正砍在脊椎上。
猩猩惨叫一声，猛地转身挥爪。我侧身一闪躲开攻击，脚尖轻点地面，再次跃起，刀锋直刺心脏。
噗嗤！
猩猩轰然倒地，扬起一大片尘土。
“搞定。”我喘着粗气回应。
“你他妈真是个疯子。”秦虎咧嘴笑，嘴角还挂着血。
可我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整个基地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怎么回事？”我赶紧冲回指挥塔。
“报告！”技术员脸色惨白，“主控室遭袭，备用指挥点全失联了！”
“什么？！”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时，通讯频道里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好久不见，楚风。”
我的瞳孔瞬间缩小。
是冷夜。
“你终于肯露面了？”我冷笑着说。
“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垂死挣扎的样子。”他轻笑一声，“顺便告诉你——你们的防线，已经被攻破了。”
话音刚落，基地中央传来一声巨响，浓烟滚滚升起。
“林悦！”我的心揪成一团。
“我在！”她急促的声音传来，“主控室被炸了，李司令重伤，联系不上其他指挥点！”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听我说！”我对着通讯频道大喊，“所有人各自为战，别等命令，见机行事！记住，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敌人进基地！”
“明白！！！”
我冲下指挥塔，一边跑一边打开系统面板，查看队员位置信息。
“秦虎，你带人守东侧；林悦，你去西南角，那儿有备用医疗站；其他人按原计划行动，不惜一切代价守住阵地！”
“收到！”
战斗进入最惨烈的阶段。
敌人开始用重型武器，几辆改装装甲车碾过废墟冲过来，车顶架着高能粒子炮，每一炮都把基地墙体轰得裂开。
“操！”秦虎骂道，“这帮孙子真想把咱们埋这儿！”
“绕过去，炸轮胎！”我大声喊。
几个速度型异能战士马上行动，借着地形掩护靠近装甲车，扔出几枚自制炸弹，把车体炸得歪歪斜斜。
“漂亮！”秦虎大吼，“再来一轮！”
但敌人早有准备，第二梯队已经推进，人更多，装备更好。
“不能这么耗下去了。”我抹了把脸上的血，也不知道是谁的，“必须反击。”
我打开系统，调出可用资源。
“启动【战术协同】。”我低声说。
一道金光闪过，我的意识和所有队员连在一起。我能感觉到他们的恐惧、愤怒和疲惫，也能看清战场的每个角落。
“所有人，听我指挥。”我闭上眼睛，脑海里出现一幅立体战场图，“三点钟方向，三个狙击手准备射击；五点钟方向，爆破组就位；七点钟方向，牵制敌人主力。”
“是时候了。”我睁开眼睛，眼里寒光一闪，“反攻开始！”
一场真正的恶战，就此拉开帷幕。
“你们说，要是她来了，咱应付得了不？”
通讯频道里，林悦的声音还在回荡，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划破黑夜。
下一秒，整个天空被染成血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