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城的秋风裹着银砂掠过街巷,九门祖宅的断壁残垣间,镇魂星盘的碎块仍在渗出暗红血珠。齐铁嘴拄着刻满卦象的拐杖摸索前行,空洞的眼窝里渗出黑色黏液,却依然能精准避开脚下暗藏的银镯陷阱——他说这是\"心眼所见,比八卦镜更通透\"。街头茶馆的招牌被风掀起,露出背面用血书写的\"九幽未死\",茶水表面永远漂浮着细小的锁链倒影。
解九爷的右手缠着浸过药汁的绷带,正在清点解家新收的账本。算盘珠子突然全部爆裂,飞溅的木片上浮现出九门各商号掌柜的脸——这些本该在庆功宴上举杯的人,此刻瞳孔泛蓝,脖颈缠绕着银丝。\"是残留的蛊毒。\"他推了推碎裂的眼镜,从袖中掏出浸满雄鸡血的符纸,\"该清一清门户了。\"
二月红的戏班重新搭起戏台,旦角们的戏服火焰纹被绣成素白。小师妹的空座位上,永远摆着一碗冷透的茶水,水面偶尔泛起涟漪,倒映出半张熟悉的笑脸。当二月红挥起九节鞭,鞭梢铜铃发出的不再是破魔音,而是悠长的呜咽,引得台下老人们纷纷抹泪。某次演出时,戏服的素纹突然渗出金芒,绸缎间飞出带着体温的银针,精准钉入混在观众中的银镯傀儡。
陈皮阿四的陨铁战甲布满裂痕,他在义庄地窖锻造新的兵器,熔炉里的铁水总是泛着诡异的幽蓝。每当铁弹成型,表面就会浮现出小师妹的笑脸,却在淬火时扭曲成神秘孩童的鬼脸。\"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他将张氏精血混入铁水,锻造出的铁弹表面流转着金色火焰纹,可锤柄处缠着的红绸,早已被血泪浸透。
九门议事堂遗址上,镇魂星盘的残片突然震动,拼凑成半截银镯的轮廓。齐铁嘴的耳朵微微一动:\"有东西在沅江底...这次不是九幽,是...\"话音未落,沅江掀起百米巨浪,无数银镯碎片冲天而起,在空中组成初代张起灵的虚影。\"九门听令!\"虚影的声音混着锁链晃动声,\"尹氏宗祠的地宫深处,藏着能彻底摧毁银镯诅咒的'焚念炉',但...\"
千钧一发之际,尹新月的虚影如风中残烛般显现:\"佛爷留下的星陨剑残片...能指引方向...\"话未说完,虚影被一道银芒击碎。九门众人立刻行动——解九爷带领解家弟子破解宗祠机关,二月红和戏班守住入口,陈皮阿四留守义庄锻造破魔兵器。
解九爷在地宫通道里,发现墙壁上刻满尹氏先祖与九幽交易的壁画。当他用符纸点燃烛火,壁画竟开始流动,显现出更可怕的真相:焚念炉需要九门掌门最珍视的执念作为燃料,方能启动。\"原来初代张起灵留下的,不是希望,是考验...\"他的声音在发抖,通道尽头传来婴儿啼哭般的锁链晃动声。
二月红的九节鞭缠住突然出现的银镯巨蟒,铜铃震出的音波却被尽数吸收。戏班弟子们将浸满黑狗血的戏服结成绳索,与巨蟒缠斗。小花旦的脖颈被银丝勒出鲜血,却依然大喊:\"师父,小师姐说过,戏比天大!\"二月红红着眼眶挥鞭,鞭梢缠住巨蟒七寸,却看见蟒眼中映出小师妹被银镯吞噬的画面。
陈皮阿四将新锻造的陨铁锁链甩向沅江,锁链末端的铁钩勾住江底的异动。当他奋力拉扯时,无数银镯组成的触手突然缠住锁链,将他拖向江底。恍惚间,他听见小师妹的声音:\"陈叔,别怕!\"手中的锁链突然迸发金光,将银镯触手尽数烧断。
九门众人在各自战场浴血奋战时,焚念炉终于显现。解九爷颤抖着掏出解家幼子的玉佩,二月红含泪投入小师妹的水袖,陈皮阿四将刻着\"陈叔平安\"的银镯残片扔进炉中。星陨剑残片自动飞入炉心,九门众人的力量注入其中,焚念炉爆发出毁天灭地的金光。
随着震天动地的轰鸣,所有银镯诅咒被彻底焚毁。但九门众人也付出惨痛代价——解九爷失去了记忆,只记得自己是解家当家人;二月红的嗓子再也唱不出戏,却能在深夜听见小师妹的水袖声;陈皮阿四的陨铁战甲彻底碎裂,他将碎片铸成小师妹的雕像,日夜守在义庄。
当晨光刺破阴霾,九门众人望着焕然一新的祖宅。尹新月最后的虚影在风中消散:\"九门...带着遗憾前行,才是活着的滋味...\"而在沅江深处,一枚泛着微光的银镯碎片缓缓沉入江底,镯身的火焰纹若隐若现,仿佛在诉说:九门的故事,永远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