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雪和慕容博都看向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周翊聪微微一笑,笑容里带着一丝旁人看不懂的深意:“商业上的打击,唐家或许能断尾求生。但如果,唐家的立身之本出了问题呢?”
“立身之本?”慕容博不解。
“唐氏集团旗下,最赚钱的是什么?”周翊聪问道。
慕容雪几乎是脱口而出:“是唐氏医药。他们靠着一款心脑血管特效药‘安宫清栓丹’起家,占据了国内市场近四成的份额,是他们集团的现金奶牛和金字招牌。”
“没错。”周翊聪点了点头,“如果,这块金字招牌,被证明是一块‘毒招牌’呢?”
慕容雪的瞳孔猛地一缩!
周翊聪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唐家既然能弄到‘阴阳逆乱散’这种古毒,说明他们对这些偏门的东西很有研究。而很多中成药,成分复杂,用药讲究君臣佐使,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真正的“王炸”。
“我恰好知道,‘安宫清栓丹’的药方里,有一味辅药如果炮制不当,或者与另一味药材的年份不匹配,短期内效果显着,但长期服用,会慢慢损耗人的肾精。这种损伤极其隐蔽,现代医学仪器在早期根本检测不出来。”
“等发现的时候,通常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
房间里,死一般的寂静。
慕容博和慕容雪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骇然,最后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狂喜。
这已经不是商业反击了,这是釜底抽薪!是绝杀!
慕容天华躺在床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看着周翊聪,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年轻人。他原本只想请来一位神医救命,却没想到,请来了一尊能决定对手生死的……杀神!
慕容雪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站起身,对着周翊聪,郑重其事地深深鞠了一躬。
“周神医,您的大恩,慕容家没齿难忘。”
她直起身,眼神里再无一丝一毫的怀疑,只剩下绝对的信任和结盟的渴望。
“从现在起,您不仅是我爷爷的救命恩人。”
“更是我们慕容家,最尊贵的盟友。”
慕容雪深深地鞠躬,身段优雅,却带着一股将家族命运托付出去的沉重。她乌黑的秀发垂落,遮住了那双此刻充满复杂情绪的凤眼。
周翊聪安然地坐在梨花木椅上,既没有起身去扶,也没有客套地推辞。他只是端起面前那杯助理刚换上的碧螺春,轻轻用杯盖撇去浮沫,浅浅啜了一口。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他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慕容小姐,这一躬我受了。不过,救命是诊金,结盟是价码。这两件事,得另算。”
空气中那股刚刚凝聚起来的悲壮和激昂,仿佛被他这一句轻飘飘的话戳破了。
慕容博正一脸激动,准备附和几句“赴汤蹈火”的场面话,听到这句,整个人都噎住了。他张了张嘴,看向周翊聪,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谈钱?这年轻人,是真神医还是真财迷啊?
然而,慕容雪直起身子时,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尴尬或不悦。相反,她那双锐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了然和欣赏。她最不怕的就是谈条件的人,因为有所求,才有所控,关系才最稳固。那种满口仁义道德、无欲无求的圣人,她反而不敢深交。
“周神医快人快语。”慕容雪恢复了那副商界女王的冷静与从容,她拉开一张椅子,在周翊聪对面坐下,形成了一种谈判的姿态,“您开个价。只要慕容家给得起,绝不还价。”
“我不要钱。”周翊聪将茶杯放下,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像是一记定音的锤。
他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显得有些慵懒,但说出的话却让慕容家三人同时心头一震。
“钱是小事。”他扫了一眼这个价值连城的收藏室,“我要的,是唐氏医药倒下后,空出来的那座山头。我要在那上面,插上一面中医的旗。”
山头!
旗帜!
这已经不是一个医生的诉求了,这是一个开宗立派的枭雄的野望。
慕容博倒吸一口凉气,他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小看了这个年轻人。他以为周翊聪是个身怀绝技的奇人,却没想到,对方心里装着一片江湖。
床上的慕容天华,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他剧烈地咳嗽了几声,不是因为病痛,而是因为激动。他挣扎着,对慕容雪说:“雪儿,答应他!无论他要什么,都答应他!”
这位纵横商海一辈子的老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周翊聪这句话的分量。这不仅仅是报酬,更是一份投名状。周翊聪要的不是依附慕容家,而是要与慕容家并肩,各自拿下属于自己的战利品。
慕容雪的呼吸也微微急促了一瞬,但她很快就平复下来。她挺直了背脊,郑重地点了点头:“好。只要能扳倒唐家,慕容家愿意倾尽所有资源,为您建立一个国内最顶尖、最权威的中医科学院。从场地、资金、设备到人才引进,全部由我们负责。”
她的话掷地有声,这是一个价值远超百亿的承诺。
周翊聪满意地笑了。他要的就是这个。系统发布的弘扬中医任务,光靠他一个人直播看病,得看到猴年马月去。必须借助资本和权力的力量,才能真正地将火种播撒出去。
“合作愉快。”周翊-聪伸出手。
慕容雪伸出纤细白皙的手,与他轻轻一握。两人的手一触即分,但一个坚不可摧的联盟,在这一刻正式缔结。
“那么,周神医。”慕容雪立刻进入了角色,眼神变得专注而犀利,“关于‘安宫清栓丹’的问题,我们如何拿到铁证?这种隐性的、长期的损伤,恐怕任何检测机构都很难出具一份有法律效力的报告。”
“当然。”周翊聪胸有成竹,“现代仪器查的是‘果’,比如你的肾脏细胞坏了多少,肌酐有多高。但它查不出‘因’。而我,能看到那个‘因’。”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要的证据,不是一纸报告,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足够社会地位和公信力,长期服用‘安宫清栓丹’,并且现在正被所谓的‘不明原因肾衰竭’折磨得生不如死的……完美受害者。”
“找到他,带我到他面前。剩下的,交给我。”